林昊觉得自己快成章台宫的固定家具了。
自从陛下迷上了翻垃圾…啊不,是考古修仙,他这御用“人肉感应器”就成了随叫随到的工具人。伤没好利索,天天被拎过来对着各种破铜烂铁、龟甲兽骨发功,美其名曰“参详古籍”,实则就是榨干他最后一点精神力给陛下当鉴定仪。
这日傍晚,他又被提溜到偏殿,对着几块新送来的、刻着雷云纹的破石头研究了半天,屁感觉没有,倒是被灰尘呛得连打喷嚏。嬴政在一旁皱着眉头翻看一卷兽皮,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经脉图,似乎也不太得要领。
天色渐暗,宫人进来掌灯。嬴政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连林昊都被特许可以滚回去歇着了。
林昊如蒙大赦,赶紧溜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要被陛下那灼热的求知欲给烤干了。
回到太医署,嬴阴嫚公主果然又端着补汤在等着了。这几天她往这儿跑得比御医还勤快,林昊都快习惯这准时投喂了。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公主一边舀汤一边问,脸上带着点小欣喜。
“陛下好像…遇到瓶颈了,心情不太好,就放我回来了。”林昊接过汤碗,吹了吹气。这汤喝多了,好像…味道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公主“哦”了一声,小声嘀咕:“父皇也真是的…自己魔怔了,还总折腾你…”
林昊没接话,低头喝汤。陛下的心思,他可不敢乱猜。
而此时,章台宫最高的观星台上,嬴政独自一人凭栏而立。
晚风吹动他玄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眉头紧锁,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穹和陆续亮起的星辰,心中那股躁郁之气难以平息。
翻箱底找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零零碎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看似有点门道,却始终难以串联成系统。那黑色玉符能量虽足,但如何高效吸收利用?那星力引导术残缺得厉害,林昊那小子补全的速度慢得像蜗牛爬!李斯那群老臣还在底下阳奉阴违,拖后腿…
难道…这条路真的走不通?朕…错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不!不可能!朕绝不会错!必有朕尚未参透的关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投向那浩瀚无垠的星空。自从星海归来,他再看这片天,感觉己截然不同。那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风景,而是…危机西伏的战场,也是…蕴藏着无限可能的宝库。
星辰运转,看似杂乱无章,却自有其亘古不变的规律。这天地,这宇宙,莫非…也如同一部巨大无比的功法?有其呼吸,有其脉络?
他下意识地摸出那枚温润的黑色玉符握在手中,又想起那龟甲上残缺的星图,尝试着放空心神,不再刻意去思索那些晦涩的文字和图案,只是单纯地…感受。
感受夜风的流动,感受星辰的光芒,感受手中玉符那细微的能量波动…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玉符的能量,似乎与天上某颗星辰的闪烁,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他猛地睁开眼,凝神望向那颗星。是紫微星?帝星?
他尝试着运转那残缺不全的星力引导术,极其生涩地,试图捕捉那一丝微弱的星辰之力。
失败了。能量如同滑溜的泥鳅,根本抓不住。
嬴政并不气馁,帝王心性,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执着。他再次静心凝神,这次,他不再刻意追求“引导”,而是尝试着“融入”。
想象自己与这片天地同呼吸,与这星辰共运转…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露打湿了他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突然!
手中的黑色玉符轻轻一震!一股比以往更加精纯温和的能量自行流淌而出,缓缓渗入他的掌心!与此同时,天际紫微星似乎亮了一瞬,一缕微不可察的清凉意蕴,仿佛跨越无尽时空,悄然落下,与他手中玉符的能量、与他自身那微弱的气感,缓缓交融!
嗡!
嬴政只觉得脑海一阵清明!之前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图案、还有林昊那小子补全的别扭功法…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迷雾,瞬间有了全新的理解!
原来如此!不是强行掠夺,而是感应共鸣!以自身为引,沟通星辰,接引其力!那玉符,并非简单储存,更像是一个…增幅器?或者说…钥匙?
星辰之力浩渺磅礴,首接接引无异于引火烧身,需以特殊法门或器物为媒介,徐徐图之!那龟甲星图,并非具体行功路线,而是一种…频率?一种…共鸣的图谱!
轰!
他体内那原本微弱的气感,在这股内外交融的能量刺激下,猛地壮大了一截,自行按照某种玄奥的路线运转起来,冲刷着经脉,带来一阵阵轻微的刺痛与舒泰交织的!
嬴政忍不住发出一声悠长的呼吸,胸中郁垒尽去,眼中精光爆射!
原来…这就是修仙!感应天地,引气入体!
虽然只是最粗浅的一步,却仿佛为他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门后,是一个光怪陆离、充满无限可能的全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