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羬羊1（第1页）

我，钱来，长安西市资深摆烂青年，人生最高理想是躺着等我家那间破粮油店拆迁。可当我那位号称"山海经在逃博物学家"的三叔公，颤巍巍从床底拖出个散发羊膻味的木箱时，我知道——完犊子了。

"此乃《西山经》所载羬羊，其状如羊而马尾，其脂可以己腊。"老头儿咳嗽得肺都要飞出来，却把箱子抱得死紧，"咱家祖上是专给帝王养神兽的，现在传承就靠你了。。。"

我盯着箱子里那只巴掌大、羊毛卷得像泡面、屁股后头甩着马尾辫的羊崽子，它正嚼着我昨晚吃剩的烧饼，发出"咩噗咩噗"的怪响。

"三叔公，这年头诈骗都搞全息投影了，您这玩具羊连充电口都没。。。"

话没说完，小东西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喷出的火星精准点燃了三叔公的胡子。在老头儿手忙脚乱灭火时，那崽子竟用马尾卷起毛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写下西个大字：包吃包住。

好的，现在我知道祖宗们为什么改行卖粮油了。

根据三叔公涕泪横飞的交代（其间羬羊用尾巴抽了他后脑勺三次以示纠正），这货堪称上古多功能家政神兽：羊奶能美容，羊毛冬暖夏凉，羊粪是天然香料，最绝的是——它的油脂只要抹在肉上，瞬间变成三年陈老腊肉，秦始皇尝了都首呼内行。

"当年西王母宴席上的炙羊肉，就是咱老祖宗供的货！"三叔公骄傲地挺起胸膛，随即被羬羊一尾巴扫倒。

我看着正在啃桌腿的羬羊，它抬头给我一个"这老登吹牛别带我"的眼神。不得不说，这羊的表情管理过于丰富，活像看了八百集脱口秀。

次日我扛着箱子回粮油店，羬羊从箱缝里探出脑袋，对街角烤肉摊深吸一口气，随即发出鄙视的"噗"声。摊主王大爷养的土狗当场跪地学狼叫。

灾难发生在下午。我不过打了个盹，就被尖叫声吵醒——羬羊正溜达进胭脂铺，尾巴蘸着自己的奶，给老板娘现场演示"上古神仙美颜术"。更可怕的是，效果惊人地好。

当第十八个大姑娘小媳妇举着银锭砸门时，我抱着羊缩在柜台下，听见它在哼小调："咩~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只有发展下线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是夜，我对着《山海经》抄本和呼呼大睡的羊崽发出灵魂拷问："您老除了吃烧饼、纵火、搞传销，还记得腊肉怎么做吗？"

羬羊在梦里甩了甩马尾，精准抽翻油灯。在再度燃起的火光中，我恍惚看见它屁股上渐渐浮现金色符文——像极了一张食谱。

"咩噗。"它翻了个身，放了个带着椒盐味儿的屁。

我捏着鼻子泪流满面：山海经管理局吗？现在申请退货还来得及吗？

羬羊屁股上的金色符文在油烟中忽明忽暗，像极了夜市里接触不良的霓虹灯。我举着油灯的手在抖——那根本不是什么食谱，分明是《西山经》原文配了串条形码！

"您老还自带防伪标识？"我捏着羊尾巴试图扫描，被一蹄子踹中眉心。

次日清晨，我是被一股奇香熏醒的。灶台前，羬正用马尾卷着菜刀剁姜，前蹄灵活地颠锅，后蹄踢开盐罐。平底锅里煎着的五花肉正滋滋冒油，羊尾巴尖蘸着金色油脂往肉上一抹——轰！金光乍现，整条街的野狗开始撞门。

"住手！你这是无证经营！"我扑过去抢锅铲，被它一尾巴扫到墙上贴成壁画。

最终妥协的结果是：我举着手机首播，羬羊系着迷你围裙当主厨。首播间取名"山海经私房菜"，在线人数从7人（包括我三叔公和他的五个小号）暴涨至十万，弹幕疯得像过年：

「主播这羊哪买的？会做惠灵顿牛排吗？」「刚才金光是特效吗？我爹说闻着味把他假牙香活了」「它颠锅的姿势好像我前男友呜呜呜」

羬羊对着镜头优雅颔首，马尾卷起毛笔写下：关注主播送羊粪香囊。

"不准搞付费礼物！"我掐它屁股时被反踹一脚，镜头捕捉到我飞出去的完美弧线，瞬间收到火箭炮x99。

灾难发生在演示"羬羊脂腌醉蟹"时。这祖宗偷喝光我珍藏十年的花雕，醉醺醺用尾巴蘸酒精写字幕：「家人们，始皇吃了这蟹连夜修长城逃单」，说完打了个酒嗝，喷出的火星点燃了窗帘。

消防车鸣笛声中，我抱着晕乎乎的羊崽逃窜。它在我怀里哼哼唧唧唱起荒腔走板的歌："咩~本是昆仑山上仙，奈何打工996。。。"

当晚收到城管罚单：涉嫌无证饲养珍稀动物、违规用明火、无照经营及破坏市容。羬羊用尾巴卷着罚款单折纸飞机，突然眼睛一亮——纸飞机精准撞开三叔公寄来的《钱氏祖训》，泛黄书页里飘落一张地契：长安西郊某处荒山。

"咩噗！"羊蹄子激动地踩碎我的手机屏幕，尾巴在焦黑地板上画了座冒着金光的羊肉山。

我捏着地契的手在颤抖："祖宗，您该不是想。。。"

它甩给我一个"这届宿主带不动"的眼神，尾巴狂舞画出流程图：开农场→养羬羊→量产神脂→上市→称霸餐饮界→收购美团饿了吗。

月光下，这羊毛茸茸的侧脸竟有几分霸总气质，如果忽略它正在啃拖鞋的话。

"先说好，"我拎起它命运的后颈皮，"再纵火我就把你送去南极陪企鹅。"

羬羊突然露出神秘微笑，尾巴尖缓缓指向西方。远处终南山轮廓在夜色中起伏，像极了一本等待打开的《山海经》。

次日我们扛着铁锹进山时，它在我头顶骑大马，用尾巴给我编了顶丑到哭的草帽。山风送来它哼歌的断句："咩~开局一只羊，致富靠拆迁。。。"

我忽然觉得，这届神兽或许真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