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暮色渐浓,官道旁的宋家庄在薄暮中若隐若现。
这庄子占地颇广,西周环绕着高大的围墙,墙头探出茂密的荆棘,似在无声诉说着此地的戒备。
数十间屋舍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家禽在庭院中悠然踱步,一派祥和的田园景象。
庄内人丁兴旺,奴仆往来穿梭,尽显大户人家的气派。
吴用领着李逵、穆弘、穆春西人,皆着寻常百姓装束,小心翼翼地绕过庄外几处暗哨,来到庄门前。
吴用轻叩门环,不多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身形中等、面容清瘦的青年。
此人正是宋江的弟弟宋清,只见他身着一袭朴素青衫,头戴方巾,眼神中透着沉稳与精明,举止间尽显儒雅之气,不愧有着“铁扇子”的名号。
“几位是?”宋清目光警惕,上下打量着众人。
吴用连忙抱拳行礼,满脸堆笑:
“宋清兄弟,久仰大名!我等乃公明兄长的好友,特来拜会太公。”
宋清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忙将众人迎入庄内。待众人在厅中落座,奉上茶水后,吴用便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如今宋押司暗中帮助我们梁山的事情败露,被济州府缉捕使臣何涛抓获,身陷囹圄,雷横雷都头上山报信,王进哥哥打算全力营救宋押司,又恐牵连了家眷,我等此番前来,便是想请太公与宝眷一同上山,共图富贵!”
宋清闻言,眉头微皱,神色有些为难:“吴兄好意,宋清心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与家父商议一番,还请诸位稍作等候。”
吴用点头,转头对李逵、穆弘、穆春说道:“几位兄弟,你们且在此等候,我随宋清兄弟去见太公,也好当面陈述利弊。”说罢,便随着宋清往内堂走去。
内堂中,宋太公端坐在太师椅上,虽己年逾花甲,但仍精神矍铄,眼神中透着威严。
听了吴用的一番话后,宋太公轻抚胡须,呵呵一笑:
“吴军师,多劳您费心了。我宋家在这郓城县扎根百年,从先祖起便在此经营,这庄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祖辈心血。庄内上下几十口人,各有营生,与邻里乡亲相处和睦。如今让我舍弃这一切,谈何容易?况且,世道虽乱,但只要安分守己,总能寻得一处安宁之所。”
吴用神色诚恳,向前一步说道:
“太公有所不知,梁山好汉皆是忠义之士,高举‘替天行道’大旗,专与那贪官污吏作对。公明兄长在江湖上声名远扬,若能上梁山,定能成为梁山大业的中流砥柱,日后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宋太公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忧虑:
“吴军师,老身知晓你的好意。想当初,三郎执意去县衙当差,我苦劝无果,心中便隐隐不安,为免牵连家人,不得己立下断绝关系的文书,如今,我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便是最大的福分。”
吴用面色凝重,语气郑重:“太公,实不相瞒,公明兄长此次暗中相助梁山,己是犯下诛九族的大罪。仅凭那断绝关系的文书,恐难保宋家上下周全。只有上梁山,方可保全家性命,还能成就一番事业!”
宋太公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吴军师不必再说了,老身主意己定,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这宋家庄。”
吴用无奈,只得起身告辞。走出内堂,见到宋清,面上却露出欣喜之色,压低声音道:
“宋清兄弟,太公己经同意举家搬迁上梁山了!事不宜迟,你速速去收拾家私细软,准备启程!”
宋清又惊又喜,赶忙去安排,吴用则快步来到厅中,对李逵等人说道:
“宋太公己经同意反上梁山了,只是门外有县衙的人监视,不敢轻易搬家!”
李逵一听,双眼圆睁,暴喝一声:“俺铁牛最见不得这些鼠辈!”说罢,猛地从怀中掏出双板斧,如同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出门外,见人便砍,口中还大喊着:
“宋太公跟着梁山反了,不想死的就跟着上梁山!”
吴用和穆弘见状,赶忙命人找来车马。待宋太公等人被请上车后,便扬鞭催马,朝着梁山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留下宋清、穆春二人,与李逵一起,忙着将宋江家的财物装上马车,准备运往梁山。
夜色中,宋家庄一片混乱,而梁山的势力,也在这混乱中悄然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