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沉吟道:
“张大人所言极是。大名府离济州不过两日快马路程,城中粮窖据说堆得能撑三年,拿下它既能解我军粮草之忧,又能扼住河北咽喉,日后北上抗辽也好,西进牵制田虎也罢,都有了稳固跳板,这买卖做得。”
说罢他按了按腰间镔铁刀,刀鞘上的铜环轻轻作响,眼中闪过当年在东京禁军时,听闻大名府军备富庶的记忆。
公孙胜也睁开眼,缓缓道:
“贫道昨夜观天象,见大名府上空紫气如被乌云遮拦,昏晦不明,反观我济州方向,却有将星隐隐东升,此乃城池易主、我军得利之兆。且北斗破军星偏指东北,正合取城后北上之意,正是可取之时。”
他拂尘轻挥,案上烛火竟随之一颤,映得满座头领脸色更添几分信服。
王进见众人意见渐趋一致,便一拍桌案,案上茶杯里的茶水溅出几滴:
“好!既然诸位都同意,那咱们便先取大名府!明日起,命各路人马加紧操练——
鲁智深、李逵带步兵练攻城阵型,林冲、花荣领骑兵探大名府周边路径,
柴进、李应负责清点粮草、修补攻城器械,三日后再聚议事厅,敲定具体进军之策!”
“遵令!”众人齐声应和,声浪震得窗纸嗡嗡作响。
书房内的灯火映着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鲁智深捏着禅杖柄,指节泛白;关胜按着凉州大马的缰绳,眼中满是战意;连素来沉稳的吴用,也忍不住用羽扇敲了敲掌心。
济州城的夜色中,似己能听到大军出征的号角在风中隐隐回荡,混着远处巡夜喽啰的梆子声,格外让人热血沸腾。
第二日天还未亮,济州城外校场己是人声鼎沸。
步兵们列着方阵,手中长枪如林,随着李逵的粗喝声整齐刺出,枪尖映着晨光闪着冷光;
骑兵们则围着校场奔袭,花荣亲自示范骑射,一箭射中百米外的靶心,引得众骑兵齐声喝彩。
王进身披乌金铠甲,手持长枪在校场中巡视,见有新兵马步不稳,便上前手把手纠正,动作利落如当年在京师教禁军时一般。
柴进和李应则在府衙内忙得脚不沾地。
柴进捧着粮草账簿,对着小校一一吩咐:
“米粮分三成留济州备用,其余用粗布包好,每包五十斤,方便士兵携带;盐巴要密封严实,别让潮气浸了。”
李应则挥毫泼墨,笔下“调兵令”三字刚劲有力,每写一份便盖下梁山“替天行道”的朱印,不多时案上便叠起厚厚一摞文书。
可就在大军整备得热火朝天时,一名斥候骑着快马,浑身是汗地冲进济州城,马蹄踏在青石街上发出急促的“得得”声。
他翻身落马时险些栽倒,踉跄着扑到王进面前,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启禀王天尊!大事不好!辽人……辽人领数千骑兵,从幽州那边杀过来,如今己围了大名府外城,梁中书闭了城门,正派人往各州府求援呢!”
王进闻言脸色骤变,手中长枪“当啷”一声戳在地上:
“辽贼怎会突然犯大名府?莫不是故意给咱们下套?”
林冲急忙上前,沉声道:
“天尊哥哥,若咱们此时举兵打大名府,外头定然会说咱们与辽贼勾结,趁火打劫。
一旦落了这名声,日后谁还信咱们‘替天行道’的旗号?周边百姓怕是也会提防咱们,这对梁山根基有损啊!”
公孙胜也皱起眉头:
“辽人此举,怕是早算准了咱们想取大名府,故意来搅局。若咱们退了,错失良机;若硬攻,又落骂名,这是把咱们架在火上烤啊!”
众人一时沉默,李逵急得抓耳挠腮,粗声嚷嚷:
“那也不能看着辽狗欺负人!俺这双板斧早痒了,不如首接杀过去,先劈了辽贼,再拿大名府,看谁还敢说闲话!”
鲁智深也上前一步,沉声道:
“黑旋风这话在理!咱们本就想北上抗辽,如今辽贼送上门来,正好以抗辽的名义进军大名府。
既解了城中之围,得了民心,又能名正言顺拿下城池,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