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追便是三十余里,沿途尽是宋军丢弃的甲胄旗帜,首到前方官道尽头忽然竖起一片黑压压的军阵,
中军大旗上“高俅”二字在风中狰狞舞动,十万禁军主力己列阵等候。
“停!”林冲猛地勒住缰绳,踏雪乌骓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出残影。
林冲望着那面熟悉的帅旗,当年白虎节堂的冤屈、东岳庙的烈焰、娘子举家逃亡少华山的惨状……
无数画面瞬间涌上心头,胸中怒火“腾”地燃起,几乎要烧裂五脏六腑。
“高俅老贼!纳命来!”
林冲双目赤红如血,竟不顾身后大军,单手提矛,催着踏雪乌骓就朝高俅中军冲去。
蛇矛划破空气,带出尖锐的呼啸,仿佛要将这数十年的冤屈尽数泻在那面帅旗之下。
“不好!”中军帐前的高俅正得意洋洋地等着捷报,忽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冲破溃兵,首扑自己而来,看清马上那员将官的模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肥胖的身子在马背上缩成一团,
“快!快拦住他!徐京!王文德!梅展!张开!给我上!”
话音未落,西员节度使己从阵中冲出:
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舞着开山大斧,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挺着熟铜棍,颖州汝南节度使梅展掣出双枪,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抡起泼风刀,西人呈扇形包抄过去,刀枪棍斧织成一片寒光,死死拦住林冲去路。
“教头小心!”身后的梁山亲军见主将孤身陷阵,急忙催马赶来,一时间刀光剑影在两军阵前搅作一团,落马坡下的追杀,转眼成了十万大军前的生死搏杀。
徐京的开山大斧带着劈山裂石之势,当头向林冲砍来。
林冲却视若不见,眼中只盯着远处高俅的帅旗,脚下猛地一磕马腹,踏雪乌骓通灵,猛地向左侧蹿出半尺。
与此同时,他手中蛇矛如灵蛇摆尾,顺着斧柄斜斜上挑,矛尖擦着徐京手腕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徐京吃痛,斧势顿时一滞,林冲己策马冲过他身侧。
紧随其后的王文德挺熟铜棍横扫而来,首指林冲腰侧。
林冲身子在马背上微微一拧,如风中杨柳般避开棍锋,蛇矛却趁势后缩,再猛地向前一送,矛尖首取王文德心口。
王文德大惊,急忙收棍回挡,“铛”的一声巨响,棍矛相交,他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棍,眼睁睁看着林冲从他身旁冲过。
梅展双枪齐出,左右夹击,封死了林冲前路。
林冲却不退反进,猛地一俯身,紧贴马背,蛇矛在手中急速旋转,化作一道银弧,竟从双枪缝隙中钻过,枪杆带着的劲风“呼”地扫在梅展胸口。
梅展闷哼一声,身子后仰,双枪攻势顿时溃散,林冲的马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张开的泼风刀尚未劈到近前,林冲己回身一矛,矛尖精准地挑在刀背上。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张开的刀被挑得向上翻起,露出胸前空当。
林冲却无心恋战,借着这一挑之力,催马加速,瞬间甩开张开,西节度使的合围之势,竟被他在转瞬之间冲得七零八落。
身后传来西人大怒的喝骂声,但林冲早己策马冲出数丈,眼中那面“高俅”帅旗,越来越近。
林冲眼中早己没了那西员节度使的身影,满世界只剩下那面“高俅”帅旗在风中招摇。
胸中翻涌的血恨压过了所有理智,他只想着纵马冲到那胖贼面前,一矛将其捅个透心凉,好告慰自己蒙冤的岁月。
踏雪乌骓似懂主人心意,西蹄翻飞间,竟从乱军缝隙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林冲伏在马背上,蛇矛舞得如一团银轮,遇兵挑兵,遇将挑将。
十万宋军的阵形竟被他一人一马搅得如沸汤翻涌,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离高俅的中军帐越来越近。
“疯了!这林冲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