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潘巧云正要争辩,杨雄却道:
“王大哥说得是。巧云妹子,你且在家中等消息,我与王大哥合计合计,定能想出周全的法子。”
杨雄虽觉得劫狱太过冒险,却见不得潘巧云这般焦灼,话里己带了几分应承的意思。
潘巧云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点点头,又叮嘱道:
“千万小心。若是……若是太难,也莫要硬来,我……我再想别的办法。”
说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杨家。
院门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潘巧云攥着帕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石秀哥哥,你一定要等我。
而院里,王进己拾起朴刀,对杨雄道:
“去备些绳索和撬棍,再打两壶好酒。今夜,咱们便让蓟州府牢,热闹热闹。”
杨雄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映出几分决绝的煞气。
蓟州城的夜,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刚过三更,风就没了章法,卷着墙缝里的沙砾,打在府牢的青砖墙上,噼啪作响,倒像是谁在暗处磨牙。
杨雄提着个油布包走在前头,靴子碾过墙角的碎瓦片,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他掌了十年刑狱,今夜却要做那劫狱的勾当,手心早被冷汗浸得发黏。
“杨雄兄弟,脚底下稳些。”
王进跟在后面,声音压得像块石头,朴刀在腰后轻轻晃悠,刀鞘上的铜环偶尔碰一下,在这死寂里竟比打更的梆子还刺耳。
他眼角扫过巷口那棵老槐树,枝桠歪歪扭扭地伸着,像无数只抓向夜空的手,
“再过两条街就到牢门了,记住,见了人只说提审,莫要多言。”
杨雄“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两串钥匙。
铜钥匙串在手里沉甸甸的,一串是走侧门的,一串是开牢房的,都是他平日里挂在腰上的物件,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
他正攥得紧,巷口忽然飘来一阵木鱼声,“笃笃,笃笃”,轻得像幽灵拍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