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巧云看着丈夫眼里的热切,看着公婆脸上的信服,嘴唇动了动,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是裴如海的圈套,那静室偏僻,西周都是僧人,一旦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她能说什么?
说这和尚对自己图谋不轨?
丈夫病重时全靠他“救治”,公婆把他当活菩萨,这话讲出去,只会被当成妒妇胡言。
迎儿站在潘巧云身后,见娘子眼圈红了,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
潘巧云趁人不注意,对她使了个眼色,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王进。
迎儿心里一凛,忙低下头去。
不到半个时辰,两顶青布小轿己停在门口。
王押司精神抖擞地先上了轿,潘巧云被王母推搡着,只好扶着迎儿的手进了另一顶。
轿帘落下的瞬间,潘巧云听见迎儿往巷口跑去的脚步声,心里稍稍定了些。
裴如海站在门首,望着轿子往报恩寺的方向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桌上的素宴还冒着热气,那碗翡翠鱼圆绿得刺眼,倒像极了潘巧云方才眼里打转的泪。
裴如海想着静室里的床榻、寺后那片无人的竹林,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只留下满桌渐渐冷透的素斋,在日头下泛着凄清的光。
报恩寺后门的阴影里,两顶轿子悄没声地落了地。
裴如海引着轿夫往深处去,竹林叶密,遮得日头都暗了几分,尽头那间小木屋,看着倒像被荒草忘了的物件。
“王押司,潘小娘子,里面请。”
裴如海脸上堆着笑,眼角的褶子里却藏着些说不清的东西。
进了屋,木桌木凳都擦得干净,倒不像久无人住的样子。
裴如海扬声喊小沙弥看茶,声音刚落,门外就有脚步声响。
这裴如海却不动声色地迎了出去,在廊下截住那端着茶盘的小沙弥。
裴如海袖中摸出个纸包,捏了些粉末,飞快地抖进其中一碗茶里,又端着茶盘进来,脸上笑得更热络了。
“押司,小娘子,一路辛苦,喝口茶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