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城来,街市上虽不复往日喧嚣,却也渐渐有了生气。
几个挑着菜担的农户正与守城喽啰说笑着过秤,街角酒肆的幌子重新挂起,掌柜的正指挥伙计洗刷门板,见了王进经过,竟有人怯生生喊了声“大人”。
王进微微颔首,心里暗道:萧让那告示果然有些用处。
府衙前,林冲正背着手来回踱步,玄色战袍上还沾着些城砖碎屑。
见王进进来,他猛地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焦躁:
“天尊哥哥可算来了!这州府的卷宗堆得比草料场的柴垛还高,某与鲁智深兄弟翻了半日,竟不知哪本是户籍,哪本是税册!”
王进往正堂里一瞧,果见鲁智深、李逵几个正围着案几发愁。
李逵手里捏着支毛笔,墨汁沾了满手,却在一本黄皮册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鲁智深更干脆,首接把一本账册垫在屁股底下,正呼噜呼噜喝着茶。
旁边几个原济州府的小吏缩着脖子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诸位兄弟稍安勿躁。”王进解下腰间佩剑递给随从,走到案前拿起萧让刚写就的告示底稿,
“治理州府,不在蛮力,在民心,在章法。”
他扬声唤来那几个小吏:
“你等既愿留下,便各司其职。户籍由户房清点造册,田亩税赋暂且封存,先将城中饥民登记造册,从粮仓支粮赈济。”
又转向林冲:
“林教头,烦请带一队弟兄巡查西城,但凡有趁机抢掠、滋扰百姓的,不论是谁,先打西十军棍再说!”
林冲闻言精神一振,抱拳道:
“某这就去办!”
李逵把毛笔一扔,搓着手道:
“那洒家呢?总不能让俺看这些鬼画符册子!”
“铁牛且去市井间走走。”王进笑道,
“听听百姓怎么说,若有囤积居奇的奸商,或是藏着赃款的贪官家眷,一并拿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