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坳里五百余房山寨人马屏息蛰伏。
王庆盯着朱勔大营方向,瞳孔映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火把,指节捏得发白。
这些日子,王庆率人裹着树皮野草,啃冷硬的麸饼,连咳嗽都得拿手巾捂住——此刻终于等到周昂率领六百禁军离营的良机。
"看好时辰,丑时三刻动手!"王庆压低声音,枯瘦的手指划过粗布绘制的营寨图。
朱勔这座大营西角望亭如虎视眈眈的恶犬,交叉巡逻的两队人马更是令人头疼。
但王庆早己将暗哨位置摸得通透,树林里那十三处荆棘掩蔽的岗哨,正是破局关键。
丑时刚过,二十名精壮汉子猫着腰潜入密林。
带队的"黑蝎子"将淬毒匕首在衣襟上蹭了蹭,月光下刃口泛着幽蓝。
突然,右侧灌木丛传来窸窣响动,众人瞬间伏倒,冷汗浸透后背。
待看清是只夜狐窜过,才长出一口气继续前行。
三丈外的暗哨裹着兽皮,正将酒葫芦凑到嘴边。
"黑蝎子"示意两人迂回包抄,自己贴着潮湿的地面缓缓蠕动。
待酒葫芦发出最后一声"咕咚",暴起如猎豹,左手死死捂住哨兵口鼻,右手匕首从耳后斜刺而入。
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渗出,在枯叶上晕开暗红痕迹。
另一处暗哨似有所觉,猛地转身时,寒光己到咽喉。
偷袭者却脚下打滑,两人同时滚倒。
暗哨扯着嗓子要喊,被死死掐住脖子,喉骨碎裂声混着窒息的呜咽,在寂静山林里格外刺耳。
解决完暗哨,西队弓箭手早己候在望亭射程之外。
王庆掏出竹筒含在口中,三声夜枭啼叫划破夜空。
刹那间,八十张强弩同时震颤,利箭破空之声犹如暴雨倾盆。
东南角望亭上,哨兵正揉着眼睛打哈欠,咽喉便钉入羽箭,尸体栽出亭外。
西北角弓箭手刚要拉弦示警,面门己被射穿,身子重重砸在木栏上。
"砍!"王庆见望亭守军尽灭,挥刀指向栅栏。
五十名斧手抡起开山斧,斧刃劈在碗口粗的木栅上,木屑纷飞。
栅栏后传来慌乱的呼喝声,禁军长枪如林刺出,却被房山寨弩手射成刺猬。
有斧手头盔被削飞,头皮裂开仍咬牙猛砍,鲜血顺着斧柄滴在木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