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府衙前院,日光映得满地狼藉熠熠生辉。
成箱的金银财帛歪歪斜斜堆叠,翡翠玉镯、鎏金酒盏滚落于虎皮褥子上,泛着冷冽的光。
兵甲器械层层相压,锈迹斑斑的长枪斜倚着铁盾,断刃残戟随意弃掷,刀鞘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风卷过散落的匪旗,扬起阵阵尘土,将歪歪斜斜的猩红字迹染得灰扑扑。
后院里,临时搭建的木栅栏囚笼密密麻麻。
成百上千的俘虏或瘫坐于泥泞之中,或蜷缩在角落,身上粗布衣裳破破烂烂,多处还结着血痂。
锁链在他们脚踝上哗啦作响,哀嚎声、咒骂声混着蚊虫嗡鸣此起彼伏。
腐臭的气息从囚笼深处弥漫开来,与远处厨房飘来的酒肉香气激烈冲撞,令人作呕。
暮色渐浓,乌云悄然爬上天际。
府衙飞檐下的铜铃被风扯得叮当作响,檐角阴影在厅前摇晃,仿佛无数张扭曲的鬼脸。
远处传来闷雷滚动,将大厅内的欢声笑语压得断断续续,暴雨欲来的压抑氛围,与屋内庆功宴的喧闹形成诡异的反差。
大厅内烛火摇曳,知府大人高擎酒盏,声若洪钟:
“武观察智勇双全,扫平三十六山匪患,保我孟州安宁,此等奇功,当饮此杯!”
武松虎躯前倾,抱拳还礼,朗声道:
“大人谬赞!若无孙二娘、张青、施恩、乡勇五大头目鼎力相助,武二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成此事!”
满堂豪杰轰然叫好,酒碗相撞声、笑闹声混作一团,却不知张都监冷笑藏袖,心中盘算着如何复仇。
母夜叉孙二娘拍桌大笑,扯着嗓子道:
“那三十六个山寨的鸟贼,见咱弟兄们杀到,腿肚子筛糠似的!依着武都监的妙策,借着夜黑风高摸上山头,把那些留守的残兵,杀得哭爹喊娘,痛快!痛快!”
菜园子张青笑着接话:
“可不是!那些腌臜货,哪经得住咱折腾,山寨里的财物、兵甲,全教咱搬空,一把火把寨子烧得干净,看他们还咋为祸!”
金眼彪施恩端起酒碗,朝武松拱手:
“武都监神机妙算,这才叫断了匪患的根!”
五个乡勇小头目也凑上来,七嘴八舌夸赞。
“列位大人!俺也有桩壮举!”这时,天狼箭张升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箭囊,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