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清风山重重包裹,唯有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面色凝重。
王进负手而立,眉头紧锁,目光在墙上的青州城舆图上来回逡巡,似要将那城墙看穿。
黄信攥着一卷羊皮地图,跨步上前,喉结因连日奔波微微发肿,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内格外清晰:
“王天尊,诸位兄弟,青州城堪称铁桶,想要强攻,难如登天。”
黄信缓缓展开地图,指尖重重划过城墙标记:
“三丈高的城墙由青石垒砌,墙顶嵌着尖锐的倒刺,寻常人徒手攀爬,必定皮开肉绽。”
众人点点头,青州城的城墙,大伙儿还是有所耳闻的,黄信继续道:
“城外的护城河宽达数丈,能并行三艘战船,河水冰冷刺骨,且暗藏机关。城垛后的弩手每隔十步便设暗哨,二十西时辰轮番值守,稍有风吹草动,箭矢便如雨点般落下。”
“二十西时辰?”王进失声道,黄信赶紧憨厚一笑,道:“十二,是十二。”
王进点点头,示意黄信继续说,黄信道:
“城门处的千斤闸,落下时连擂石都能碾碎,两侧更是驻守着精锐的玄甲军,各个身经百战。”
王进听得面色阴沉,指尖无意识地叩击桌案,发出“哒哒”的声响:
“那关押秦明兄弟的大狱如何?”
黄信的指甲在地图某处重重划过,语气愈发沉重:
“比城墙更凶险百倍。大狱外墙以生铁浇筑,坚固无比,唯一的入口由两队玄甲军昼夜轮值,他们久经沙场,警惕性极高。”
焦挺听得只眨巴眼睛,“没想到,青州大狱如此凶险啊!”
“这才哪到哪,”黄信继续道:
“不光如此,那大狱里,暗门机关遍布甬道,稍有不慎,便会触发毒箭或是陷阱。牢房的门锁皆用寒铁打造,寻常的工具根本无法打开,钥匙更是被慕容彦达时刻藏在贴身香囊里。”
黄信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忧虑,“最要命的是地牢深处的‘听风者’,这些人都是慕容彦达豢养的高手,耳力超群,任何细微的异响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王进一拳砸得案上茶盏翻倒,茶水泼洒而出,浸湿了地图边缘:
“这慕容老贼,如此防备,分明是早有算计!”
“但也并非毫无转机。”黄信深吸一口气,展开第二张图,指尖点在慕容府后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慕容彦达这几年在青州城大肆敛财,无恶不作,他在慕容府后院私设金库,堆满了历年贪墨的金银财宝、奇珍异宝。若能夺下这笔财物,足够支撑梁山半年乃至更久的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