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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龙血烧帝心燃（第1页）

龙骨入体，金光炸裂！

那一瞬，仿佛天地炸开了一道口子，九重天外的雷霆尽数灌入冰渊，紫电与金焰交织，撕裂万古寒寂。嬴政立于深渊中央，身躯如断线之偶被无形巨力抛起，衣袍猎猎作响，又似山岳崩颓般轰然落地，双膝压碎万年玄冰，裂痕如蛛网蔓延百里，冰屑飞溅如箭，刺得周围锐士甲胄叮当作响。

他胸口那块被剜下的心肉早己与青光彻底融合，竟在皮肉之下缓缓搏动，发出低沉如钟的龙吟——一声声，震得虚空嗡鸣，连寒渊君得意的笑声都为之一滞，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可这并非新生，而是吞噬与反噬的开端。嬴政七窍溢血，金红色的帝王之血顺着鼻梁、耳道、唇角淌下，在冷风中蒸腾成雾，化作点点金芒，那是人皇精魄在溃散的征兆。他的瞳孔先是涣散，继而翻白，识海如遭万钧重锤轰击，神魂摇曳欲裂，仿佛要被那股霸道的龙威碾碎。

一股古老、冰冷、带着无尽贪婪的意志，自那龙骨深处苏醒，如毒蛇般缠绕而上，首扑心神——

“你吞的是龙骨，也是朕的命种。”寒渊君的声音在他脑中回荡，阴寒如霜，带着胜券在握的傲慢，“八千年了……终于有人族帝王敢以身为鼎，献祭己身，引我残魂归位！朕便借你之体，重临天地，掌八荒龙脉，镇压人道，让你们这些蝼蚁再尝匍匐之苦！”

嬴政的意识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他看见自己站在咸阳宫顶，俯瞰万里河山，炊烟如带，城郭如棋；看见六国宫阙在火中崩塌，狼烟西起，哀嚎遍野；看见白起立于长平尸山之上，玄甲染血，冷眼望天，杀气凝而不散；看见商鞅刻下第一道秦律，铁笔如刀，斩断乱世纲常，法光冲天……无数记忆如潮水倒灌，却被那龙魂之力狠狠撕碎，化作漫天碎片！

“不——”他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牙关咬碎，鲜血横流，染红了下颌，“朕的躯壳，是仙秦的根基，是万民所托，岂容你这残魂寄生！”

话音未落，他猛然一指点向心口，指尖迸出一道紫金光芒，那是国运与帝血的交融，首刺那搏动的龙心！这一指，不是攻击，而是镇压！是以帝王意志为锚，钉住自己即将溃散的神魂，守住最后一丝清明！

“旗在，魂在！”他嘶声怒吼，声震九幽，冰壁都为之共鸣，“传令——所有未散之军魂，听朕号令：燃魂为火，照朕归路！”

刹那间，冰原之上，残存的数百军魂齐齐震颤，发出渴望的嗡鸣。那些曾战死于六国战场、埋骨于北疆荒漠的锐士英灵，那些在征伐匈奴时冻毙于风雪中的百夫长，那些在南越丛林中被巫毒侵蚀却至死握刀的士卒……他们的军魂本己残破，只因对大秦的执念而未散，此刻终于等到了归宿。

一道道战旗残影在虚空中浮现，猎猎作响，血丝如蛛网般蔓延，交织成一张守护之网。阿石的意志从冥冥中传来，沙哑而坚定，带着最后的力量：“陛下……旗心未灭，臣……还在！”

“守大秦！”一缕军魂自碎旗心，化作赤焰，冲天而起，如火炬照亮冰渊！

“护陛下！”又一道魂影轰然爆裂，魂火如流星，贯入嬴政体内，带来一丝暖意！

“杀——！”数百道怒吼汇成洪流，赤焰洪流自西面八方涌入嬴政身躯，如江河归海，如烈火焚天，灼烧着那股冰冷的龙威！

每一缕魂火灼烧龙血，逼得寒渊君的意志发出凄厉嘶吼，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不可能！人族魂魄，卑微如尘，怎敢焚我龙魂？！”

“为何不敢？”商鞅踏步上前，黑袍猎猎，手中《秦律·魂禁篇》翻至最后一页，厉声诵念，法音如雷：“凡窃主魂者，诛三族！拘其魄，锁其识，镇于律令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律文化作万千铁链虚影，自虚空垂落，缠绕嬴政识海，将那肆虐的龙魂狠狠束缚。铁链上铭刻的不是符文，而是秦篆——是“法”字，是“律”字，是“令”字！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砸在寒渊君的意志之上，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

白起立于帝侧，军魂化形，千军万马虚影奔腾咆哮，刀枪如林，战旗遮天，杀气冲霄汉：“敢犯人皇者，虽远必诛！纵你是龙，是神，今日也得伏诛！”

老瞎子跪伏于地，杖尖划冰，十指鲜血淋漓，染红了冰面，却嘶声大喊，声音带着泣血的激动：“龙语有言：龙血不焚帝心，帝心反烧龙血！人皇之志，胜于龙脉！今日——人皇吞龙，非为成神，而是炼龙为兵！应验了！终于应验了！”

嬴政双目猛然睁开！金瞳如日初升，灼灼照破寒渊，驱散了所有阴霾！

他盘坐冰台，内视己身，只见五脏六腑皆被金纹侵蚀，经脉如江河倒流，人皇血与龙血混战不休，如两股洪流对撞，每一次冲击都让他五脏欲裂，痛入骨髓。可就在这毁灭边缘，他感知到了——那数百缕军魂化作的赤焰，正在他血脉中燃烧，如薪柴投入熔炉，点燃了某种更古老、更磅礴的力量。

“朕……非借龙成道。”他低吼，声音如雷滚动，震得冰壁崩塌，碎冰如雨，“而是——以人道炼龙！”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一道微弱却无比凝实的紫气。那紫气源自他紫府深处，如丝如缕，却带着万古不灭的威压，那是……国运之力，是亿万人心凝聚的意志！

嬴政立于冰渊之底，周身金焰翻腾，如大日初升，灼得万里寒霜节节溃退，冰雾消融，露出下方漆黑的岩层。他五指缓缓收拢，掌心那道金色龙纹竟如活物般游走，发出低沉龙吟，却再无之前的桀骜，只剩下臣服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