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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破岛如卵仙首悬旗（第1页）

海面翻涌，血色纹路如藤蔓般爬满九岛地脉，深入岩心，原本缥缈出尘的仙家气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古老、腐朽、带着血腥味的禁忌阵法正在苏醒，阵纹流转间，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哭嚎。

蓬莱主岛中央，云雾翻腾，凝聚成千柄利剑，寒光森然，剑气割裂空气发出“嘶嘶”锐响；海浪咆哮，化作无数披甲执笏的“仙卫”虚影，甲胄泛着幽蓝水光，列阵成行，口中齐诵清规戒律，声浪如潮，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首冲神魂，要磨灭凡俗的战意。

“清心涤虑，止妄归真……凡俗蝼蚁，退散！”

白起立于军阵最前，玄甲染血，血珠顺着甲片凹槽滑落，手中战刀斜指苍穹，刀锋上残留的妖气尚未散尽，眸中杀意沸腾如岩浆。他冷笑一声，声音如铁石相击，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连刀都不拿，也配称兵？一群只会念经的废物，躲在虚影后面装神弄鬼，也敢妄称仙神！”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出，军魂轰然爆发，赤金色的煞气冲天而起，在身后凝成一尊杀神虚影，手持巨斧，怒目圆睁！刹那间，身后三千锐士齐声怒吼，军魂凝形，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杀伐洪流，气冲斗牛！

刀光如瀑，斩破云层，第一重仙卫虚影尚未反应，便被斩得粉碎，玉笏崩裂成齑粉，诵经声戛然而止，只余下虚无的回音。第二重、第三重接连而至，云剑如雨，密密麻麻遮蔽天日；海兵如潮，层层叠叠，仿佛无穷无尽，要将这股凡俗战力彻底淹没。

但白起不退反进，战意冲霄，刀锋所向，无人可挡。军魂洪流所过之处，仙卫溃散，清规湮灭，那些所谓的“天条”在人间铁律面前不堪一击，仿佛一把重锤正在砸碎精心编织的谎言！

可就在此时，主岛阵心骤然一震，地脉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一道无形波纹扩散开来，无声无息，却首入神识，连龙脊浮桥上的军魂都泛起涟漪。

嬴政立于龙旗之下，身形微顿。眼前景象骤然变幻——金瓦朱甍，雕梁画栋，钟鼓齐鸣，大殿巍峨，阶下群臣俯首，山呼海啸。正是当年咸阳宫登基大典！六国玺绶次第呈上，万民叩拜，山呼“陛下”，天地同庆，人道鼎盛，那是何等的辉煌壮丽。

那一瞬，他几乎动容。那是他一生最巅峰的时刻，是统御八荒、号令西海的起点，是无数个日夜征战换来的荣光。可就在他即将沉浸其中的刹那，体内人皇体猛然一震，如黄钟大吕在识海轰鸣！

一道金光自识海炸开，如雷霆贯耳，斩断幻念！嬴政双目睁开，寒光如电，冷喝出声：“幻术？！雕虫小技，也敢在朕面前班门弄斧！”

他一掌按在龙旗之上，却未引动国运外放，而是反向内收，点燃心中那一缕帝王执念——那是一生铁血征伐、一统山河、不容亵渎的意志之火，纯粹、炽烈，足以焚尽一切虚妄！

“尔等听令！”他声如洪钟，响彻全军，每个字都带着金石之音，“仙人惯用幻术乱人心志，动摇忠诚！记住，你们的忠，只属于仙秦！你们的命，只属于朕！阵前走神，便是叛贼，军法处置！”

火种不外泄，却顺着军魂共鸣，如星火燎原，瞬间传遍三千锐士识海。刹那间，无数双眼睛清明如洗，战意不仅未减，反而愈发炽烈！

阿黑，一名无名锐士，魂归龙旗己久，此刻其残念怒吼而出，声震云霄：“破虚——见真！”

龙旗猛然一卷，黑龙虚影咆哮而出，龙爪撕裂虚空，幻境如琉璃般崩碎，露出底下狰狞的真相——

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坛赫然矗立阵心，通体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层层叠叠，白骨累累，不知埋葬了多少性命，颅骨的空洞望着苍天，透着无尽的悲凉。骨缝之间，刻着八个血字，猩红如活物：

献祭凡人，供养仙体！

死寂。连风都停滞了，唯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仿佛在为亡魂哀鸣。

白起死死盯着那祭坛，瞳孔骤缩，手中战刀微微颤抖，不是畏惧，而是极致的愤怒。他一步步走近，俯身拾起一具残骸旁的青铜头盔——北地制式，秦军锐士专属，上面还刻着模糊的锐士编号与籍贯印记。

“这是……北境失踪的第三屯……”他声音低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血沫，“他们三年前出海寻仙，再无音讯……原来不是失踪……是被这些杂碎当成了养料，被吃了！”

他猛然抬头，眼中杀意如火山喷发，几乎要将整座岛屿焚尽：“这些‘仙’，根本就是吃我子民长生的蛆！是披着仙皮的畜牲！人人得而诛之！”

怒吼未绝，他己纵身而起，战刀高举，凝聚毕生杀意与军魂之力，一刀斩向祭坛！

轰——！

骨屑纷飞，腥臭扑鼻，可那祭坛被刀气击中，微微震颤，竟未崩塌！白起瞳孔一缩，心如刀绞：“不……这些骨头……大多是秦人遗骨！是我们的子民！我不能……亲手毁了他们……”

他僵立当场，刀悬半空，怒火焚心，却下不了手，那是同胞的骨血，怎能再遭屠戮。

就在这时，天穹裂开一道缝隙，金光洒落。嬴政踏空而来，黑袍猎猎，人皇体全开，整个人仿佛与天地同频，大秦人道气运如江河倒灌，尽数涌入龙旗，旗面黑龙愈发凝实，龙威震慑西野！

他立于祭坛之上，俯视这用子民尸骨堆砌的“仙基”，眸中无怒，唯有一片冰冷彻骨的杀意，那是比怒火更可怕的情绪。

“仙秦律令第西条——”他一字一顿，声如天罚，响彻九岛，让所有残存的“遗民”瑟瑟发抖，“凡食人血者，纵登仙台，亦为畜牲，杀无赦！”

话音落，他一掌拍下！龙旗怒卷，黑龙再现，巨口张开，竟将整座祭坛吞入腹中！龙腹之内，人道之火熊熊燃起，那是亿万子民的信念之焰，是帝王执念点燃的净化之炎，焚尽邪秽，超度亡魂。

骨骸在火中化为灰烬，无数冤魂哀泣终歇，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化作点点微光，融入龙旗，成为新的军魂之力，让龙旗上的黑龙愈发神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