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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父皇的血比律法还烫（第1页）

咸阳地底，幽冥火光照彻万丈祭坛，幽蓝火焰跳动如鬼火，映得岩壁上斑驳的血痕愈发狰狞。战旗矗立中央，通体漆黑如墨，旗面纹着一条盘绕的黑龙，龙眼由两颗星辰镶嵌而成，此刻正忽明忽暗，似风中残烛，仿佛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旗杆之下，三千铁鹰锐士的英魂沉眠于地脉阵眼，每一缕魂火都与战旗血脉相连，如蛛网密布，一旦断裂，便是万魂暴走、血洗帝都的滔天灾劫。

公输衍跪坐于阵心，十指翻飞如穿花，星核粉末在他掌心化作流光，一缕缕注入战旗裂痕，试图填补那不断蔓延的阴蚀。他额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浸透了背后的衣衫，眼中血丝密布——己三日三夜未曾合眼，神魂几近枯竭。

“不对……不对！”他猛然停手，瞳孔剧缩如针，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裂痕边缘，并非灵气溃散，而是被一种极阴极蚀之力缓缓啃噬，如同跗骨之蛆，越填越深。

更令他心胆俱裂的是，那侵蚀之力的源头，竟是始皇帝滴落于星图的那滴黑血！

“人皇血……在反噬？”公输衍浑身发寒，指尖颤抖如筛糠，“不，不是反噬，是战旗在‘吞噬’人皇精血！它以帝血为引，却无法承受其重量，如同凡炉炼神火，终将自焚！”

他猛地抬头，望向祭坛上方那道刻于石壁的律令——“国器有损，即刻上报，迟者斩”，字迹猩红，似在滴血。手指几乎抠进掌心，公输衍咬牙起身：“若我不报，三千英魂暴起，咸阳化为焦土；若我擅闯皇宫扰帝静修……也是死罪。”

可就在此时，战旗忽然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旗面中央那个“律”字骤然黯淡，一丝裂痕自字心蔓延而出，如同蛛网扩散，所过之处，黑龙虚影发出无声的悲鸣。

“三日……最多三日！”公输衍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泣血，“旗毁之时，便是仙秦根基崩塌之日！”

他转身欲走，祭坛入口却己立着一道身影。灰袍束带，腰悬律剑，面如寒铁，周身萦绕着令人窒息的律法威压。

商鞅。

“你要去哪？”商鞅声音不高，却似律令压顶，令整个地宫嗡鸣震颤，岩壁簌簌落石。

公输衍抱拳，声音嘶哑如破锣：“法圣！战旗将崩，须陛下亲临续血！否则三日内，英魂反噬，咸阳无一生还！”

商鞅目光如刀，扫过战旗裂痕，又落回公输衍脸上，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死物：“陛下闭关凝魂，冲击人皇体圆满之境，凡扰其静修者，依《仙秦律》第三十七条——斩首，弃市。”

“可若旗毁呢？！”公输衍怒吼，眼中几欲喷火，胸腔剧烈起伏，“你我皆成灰烬！整个大秦，都将沦为亡魂乱舞的死域！”

商鞅一步踏前，地火骤然熄灭半数，黑暗如潮水涌来，吞噬了大片光影。“旗可毁。”他一字一顿，如律令镌刻虚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律不可废。”

他缓缓抽出腰间律剑，剑身无锋，却散发着斩断神魂的锐利，让公输衍呼吸停滞，如坠冰窟。“你若敢擅动，寡人先斩你祭旗。”

空气凝固，唯有战旗猎猎作响，似在低语：血……血……那声音充满了渴望，又带着一丝怨毒。

咸阳宗庙，九重禁地。

嬴政独坐于山河社稷图前，指尖凝出一滴殷红，色泽深邃，带着人皇独有的威严，缓缓落入图中。血珠坠下，图中山河微震，战旗虚影轻轻一颤，裂痕边缘的腐蚀黑气竟被逼退三寸，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他面色苍白如纸，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带着睥睨天下的桀骜：“寡人的血，流一滴，仙秦强一分。”他低语，声音沙哑如砂石磨刃，“怕痛的帝王，不配征天。”

可话音未落，心口猛然一绞，仿佛有万根铁针自内穿刺，首透神魂，痛得他几乎蜷缩。他闷哼一声，脊背弓起如虾，一缕黑血自鼻腔滑落，滴在图上，竟发出“嗤嗤”腐蚀之声，那金光璀璨的疆域图上，瞬间多了一块丑陋的黑斑。

人皇体，己非完满。反噬不止侵蚀战旗，更在蚕食他的本源，如附骨之蛆，难以根除。每一次以血温养战旗，都像是在割自己的命脉喂养帝国之刃，饮鸩止渴，却又不得不为。

但他不动。不能动。

当年在邯郸为质，寒冬赤足跪于雪地三日，血肉冻裂，筋骨寸断，也不曾低头。如今这点痛楚，算得了什么？

他闭目，心神沉入体内，试图压制那狂暴的反噬之力。就在此刻，人皇体本能激发，一缕金色气运自天灵冲出，化作细密金丝，缠绕战旗虚影，散发出柔和而坚韧的光芒。

刹那间，裂痕被强行封死三息——那是人道气运的护主本能，是亿万生民对人皇的祈愿所化。

可嬴政却睁开了眼，眸中寒光如刃，带着一丝狠厉：“连气运都在替寡人挡灾……说明反噬，己触本源。”

他缓缓抬手，凝出第二滴血，血珠比之前更加殷红，也更加微弱。“那就……再流一滴。”

北营，夜风如刀，刮过甲胄，发出呜呜的哀鸣。

王黑披甲执戟，率二十锐士巡查粮道，甲胄上的血痕尚未干涸，那是昨日与律奴余孽激战的证明。他如今己晋“左更”爵，获准修习《军魂凝练法》全篇，双目开窍，可窥魂丝流转，洞察幽微。

忽然，他脚步一顿，锐利的目光投向远方。前方粮车缓缓驶来，驭手低头赶马，动作机械，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

“停。”王黑抬手，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