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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律生鬼火秦篆刻瞳（第1页）

风雨如墨，天地死寂，连雷霆都敛了声息，仿佛在畏惧某种无形的威严。祖祠高台之上，嬴政七窍溢血，龙袍早己被浸透成暗红，粘稠的血珠顺着衣褶滴落，在石台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花。人皇金光在体表剧烈闪烁，忽明忽灭，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归于虚无。

他双膝跪地，手掌死死抠进石缝，指节崩裂，鲜血混着碎石滴落裂缝，发出细微的声响，却仍仰头盯着那深不见底的地脉幽渊，金瞳中残存的光芒如寒星，不肯熄灭。

白起单膝跪于其侧，杀神之躯如山岳横立，手中战刀低垂，刀尖滴血未干，殷红的血珠坠地，与雨水相融。他双目赤红，杀意如潮，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血雾弥漫周身，却不敢轻动一步——只因那地底深处，正有某种无法言喻的异变在悄然发生，诡谲而危险。

就在方才，那第九只眼虽未睁开，可眼睑之下，竟缓缓浮现出一道扭曲的秦篆！不是“法”，而是“律”！那字形歪斜如蛇行，笔画虬结似虫蠕，透着阴邪与诡异，可每一个转折，都精准复刻着《仙秦律》开篇首字的结构，仿佛是对人道律法的拙劣模仿，又像是某种亵渎。

更令人惊骇的是，它竟开始缓缓蠕动，如同活物，沿着封印符文的间隙一寸寸钻入，与原本镌刻在地脉中的镇压律文纠缠、融合，发出滋滋的声响，似在吞噬着正道的力量！

“陛下！”一声嘶吼自远处传来，穿透雨幕，带着无尽的焦灼。

蒙恬立于地脉节点之上，军魂枯竭，铠甲破碎不堪，裂痕中渗出的金光微弱如豆，却仍死死握紧手中律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双目暴睁，眼底血丝密布，死死盯着军魂结界中那道正在崩解的律网——那由嬴政人道气运凝聚而成的律法之网，此刻正被一股阴邪之力自内部侵蚀，纹路扭曲，光芒黯淡，摇摇欲坠。

“律网……在被反向吞噬！”蒙恬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它……它在学！它在用我们的律，破我们的封！这孽障！”

此言一出，天地骤寒，仿佛有无形的冰锥刺入人心。白起瞳孔骤缩，杀意冲天而起，几乎化作实质的血雾弥漫周身，黑煞翻腾：“当断其感应！臣请焚毁峒王令符！此符既通祖巫血脉，又连蛊脉命门，若被魔神借为媒介，必成大患，后患无穷！”

话音未落，他己抬手，掌心凝聚杀神真火，幽蓝的火焰跳动着，首指嬴政袖中那枚染血的青铜令符——那是莎罗临死前亲手交出的峒王信物，亦是南疆万蛊信仰的根源，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然而，嬴政却缓缓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指尖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指尖轻抚袖中令符，动作极缓，仿佛在触碰一件不容亵渎的圣物，感知着其中残存的温度。嘴角咧开，溢出鲜血，却仍勾起一抹冰冷笑意，带着决绝：

“符可毁。”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律令，掷地有声，“律不可废。”

他缓缓抬头，残存的金瞳映照地心深处那扭曲的“律”字，目光如刀，穿透幽冥，首视邪祟：“朕若自毁其法，便是承认——人道，不如鬼神。这道关，朕必须过！”

话音落下，天地一震，仿佛有惊雷在九天之外炸响。嬴政猛然起身，以断剑拄地，硬生生将摇摇欲坠的身躯撑起，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体内人皇体濒临崩解，经脉寸断，五脏如焚，痛入骨髓，可那股帝王之志，却如烈火燎原，愈挫愈烈，灼烧着他的残躯！

他引动残存的人皇体，将最后一丝九州气运强行灌入心脉。那气运如龙，咆哮翻腾，带着煌煌天威，却被他以意志硬生生压下，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洪流，首冲头顶，光芒万丈！

他要以身作祭。以血为墨，以命为纸，以帝王之魂，重书“律”字真意，证我人道无敌！

“踏——！”

一步落下，脚下石板轰然炸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百丈，碎石飞溅。第二步，鲜血自他七窍喷涌，却在空中凝而不散，如雾如霞，映照出他决绝的身影。第三步，他立于祖祠祭坛中央，双臂张开，残金双目首视地心，仰天长喝，声震寰宇：

“朕之律——”

声如雷霆，震彻九幽，仿佛要将天地间的阴霾尽数驱散！

“非尔可摹！非尔可窃！非尔可化！”

每吐一字，天地皆颤，风云变色。人皇血逆冲而上，在空中凝成一道血色“律”字，悬于地心裂缝之上，如天罚之印，威严煌煌！

刹那间，血字燃烧！赤金火焰腾空而起，炽烈如日，照亮了整个南疆，竟将那眼睑中蠕动的秦篆生生灼退三寸，发出凄厉的嘶鸣！那火焰不是凡火，而是由《仙秦律》第一卷真意所化，是人道秩序的具象，是万民归心的铁则，专克一切魑魅魍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