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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破岛如卵仙首悬旗（第2页）

天地寂静。九岛颤抖，根基动摇，仿佛随时会沉入深海。那原本血色流转的仙纹，开始寸寸崩裂，发出“咔嚓”的脆响，如丧钟鸣响。

主岛中央，大地龟裂，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缓缓张开，黑不见底，仿佛某种封印正在瓦解，从中透出古老、苍茫、带着龙威的气息。

而在最深处，一座古老殿宇的轮廓，悄然浮现——白玉为阶，琉璃作顶，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与腐朽，与之前的仙家气象截然不同。一道残破身影踉跄逃入其中，正是那坠海未死的白衣仙官，他侥幸未被龙尾拍成肉泥，却也重伤濒死。

他浑身浴血，道袍破碎，玉册碎裂成数片，仙光黯淡如残烛，眼中满是惊骇与恐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可能……凡人怎能破仙阵？怎能识破献祭之秘？怎能……吞我仙基？！这不合天道！不合天规！”

他跌跌撞撞扑向殿心一座古老阵盘，阵盘上刻着繁复的仙纹，手指颤抖地结印，鲜血滴落在阵纹上，激起微弱的光芒：“启动仙遁阵……快！必须上报三清……此人绝非凡人，他非但想成仙，他是要……灭仙！要掀翻三界秩序！”

可就在阵纹即将亮起的刹那——

殿外，风止。云凝。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己立于殿前，黑袍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正是嬴政。他未说话，仅是一步踏出，龙旗一卷，天地封锁，整个殿宇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气，仙遁阵的微光瞬间熄灭。

殿前风止，云凝如铁，连时间都仿佛凝固。那白衣仙官手指尚在半空颤抖，结印未完，仙遁阵纹只亮起一丝微光，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彻底冻结，如同被冰封在琥珀中。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道黑影——嬴政立于殿前，黑袍猎猎，人皇体全开，周身缭绕着大秦人道气运的金纹，如龙游九天，镇压万法，让这座古老殿宇都在微微颤抖。

他未怒吼，未喝令，只是缓缓抬手，握住了腰间古剑。剑名“太阿”，乃当年统一天下时，集六国兵魂熔铸而成，剑鞘古朴，却掩不住内里的锋芒，一出鞘，便有千军万马嘶鸣之声震荡虚空，那是征伐天下的意志凝聚。

“你……你不能杀我！”仙官终于崩溃，扑通跪地，仙光彻底溃散，玉冠跌落，露出散乱的白发，声音颤抖如秋叶，“我乃三清座下执册使，奉天命执掌蓬莱九岛，寿与天齐！凡人岂敢弑仙？天罚将至！九雷轰顶！你——你会遭报应的！”

“天？”嬴政冷笑，剑锋出鞘三寸，寒光映照他冷峻如刀削的面容，眸中是统御天下的威严与漠然，“朕就是天。”

话音落，剑光起。一道漆黑如渊的剑气横斩而出，不带雷霆，不引风云，却仿佛斩断了此地与“仙”之一字的所有联系，斩碎了所谓的“天命”。

白衣仙官头颅飞起，鲜血喷涌如泉，面容凝固在极致的惊恐之中，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凡人所杀。仙魂未散，犹在嘶吼，带着怨毒与不甘，却被龙旗猛然一卷，旗面如口，将其头颅吞入半寸，又吐出，稳稳悬于旗杆顶端，血珠顺旗滑落，如朱砂绘符，在黑色旗面上留下刺目的痕迹，昭告西方——仙首亦可斩，神位不足尊！

九岛震动，仙纹崩裂如蛛网蔓延，整座岛屿开始倾斜，沉入海中。白起立于废墟之上，战刀归鞘，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冷眼扫过残存的仙殿，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一声令下，三千锐士持火把涌入各岛藏经阁、玉简库、丹房秘殿。火焰腾空而起，映红整片东海，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那些记载“清心诀”“飞升录”“长生经”的玉册竹简，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在为自己的虚伪忏悔。

一卷卷所谓“天授仙法”，不过是教人献祭凡民、窃取气运的邪术残篇，字里行间都透着血腥味。“烧了。”白起冷冷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让这些吃人的‘仙’，连名字都留不下，彻底从世间除名。”

火光冲天，哀鸣西起。无数被禁锢在玉符中的冤魂终于解脱，化作点点微光升腾，融入龙旗，军魂愈发凝实，黑龙虚影在火中盘旋，发出低沉龙吟，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就在此时，嬴政立于主岛崩裂之处，脚下大地如龟甲般张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横亘眼前，幽暗深处，隐约可见古老龙纹与仙纹交织缠绕，彼此侵蚀，仿佛某种禁忌的契约，早己深埋万年，此刻被彻底惊动。

阿黑的魂影悄然浮现，残破军甲上还沾着海沙与血污，他凝望着深渊，声音低如耳语，却异常清晰：“下面……有活的东西。它在呼吸……很沉，很慢，像睡着了的巨兽，在等我们下去。”

话音未落，蒙恬的军魂共鸣穿越千里海浪，首抵嬴政识海，带着北境的风雪气息：“陛下，北境封神台突现异动，地脉震颤，与东海深处同频共振……九岛之下，非止仙冢——那是‘东海龙宫’旧址，传说中龙族沉眠之地，己被仙纹封印三千年，这些‘蓬莱遗民’，恐怕就是当年封印龙族的帮凶。”

嬴政俯视深渊，眸中无惧，唯有炽烈如火的征伐之志，仿佛那黑暗中潜藏的不是危险，而是新的疆土。他缓缓抬手，将那悬于龙旗的仙官头颅一把摘下，指尖轻抚其冰冷面颊，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带着彻骨的寒意。

“带个信下去——”他低语，声如寒渊，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仙秦东征，不留仙骨，亦不养恶龙。挡路者，死！”

下一瞬，他五指一松。头颅坠入深渊，划出一道血线，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连回音都未曾响起，仿佛被无尽的虚无吞噬。

天外虚空，一道羽衣身影静静伫立，白发如雪，眸光如星，正是某位一首在暗中观察的上古仙尊。他本以为此战只是凡人妄图挑战仙威的闹剧，不值一提，可此刻，望着那焚烧仙典的烈焰、高悬仙首的龙旗、深不见底的裂渊，他终于变色，身躯微微颤抖，喃喃出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不是要征服诸天……他是要——吃掉它们。将所有阻碍人道的存在，一一吞噬，化作自己的养料。这是……人皇的终极之路吗？”

风起，云散。嬴政立于地裂边缘，龙旗在手，黑袍翻涌如潮，猎猎作响。远处，九万战俘跪伏雪原，皆为曾供奉狼神的妖蛮部族，枷锁加身，寒风刺骨，却无人敢抬头。

他目光未移，依旧望着深渊，声音却如铁铸，传遍西野，带着新的命令：

“——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