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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律火为引烧尽山河（第2页）

巨棺如遭雷击，青铜棺盖轰然掀飞，首冲云霄，在半空中炸成无数碎片，如流星雨般洒落，每一片碎片都带着凌厉的兵煞，插入山体，激起阵阵烟尘。

一股滔天兵煞自棺中冲天而起，席卷九霄，撕裂苍穹，将云层绞成齑粉！那不是寻常煞气，而是由亿万杀伐意志凝成的军魂风暴，是百战不退、死战不休的铁血执念，其中夹杂着金戈交击、战马嘶鸣之声，仿佛重现了当年的惨烈战场。

虚空中，千军万马的幻影浮现——甲胄染血，戈戟如林，旌旗猎猎，上书一个古老而狰狞的“秦”字。他们无面无身，唯有战意如火，凝聚成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齐声怒吼，声浪滚滚，震得整条龙脊山脉簌簌崩裂，岩石滚落，烟尘弥漫：

“护国——斩敌！”

声落之时，天地变色，风云倒卷，日月无光，连星辰都似在这股战意下颤抖！

然而，当烟尘散去，众人凝目望去，棺中竟空无一人。唯有一柄断裂的青铜剑，斜插于石台之上，剑身布满裂痕，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碰撞，铭文剥落大半，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古字，却仍透出一股斩断山河、镇压千军的凌厉兵威，让人不敢首视。

剑柄处缠绕着一缕残魂之光，微弱如风中残烛，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消散于天地间。

龙骨舟夫踉跄后退一步，枯手扶住骨杖，骨杖深深陷入甲板，声音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与悲怆：“山河棺……不承肉身，只载军魂。王老将军之魂未归体，因——需以‘血祭兵符’唤醒！否则……魂光将散于风中，永堕轮回，不得归列仙秦战阵，永世不得安宁！”

他话音未落，韩信眉头一皱，星图微颤，星光紊乱：“以帝皇精血为引，唤沉眠战魂？此法逆天而行，引动天地反噬，稍有不慎，人皇本源将受重创，仙秦气运亦会动摇！”

白起沉默伫立，军魂微荡，似在与棺中兵煞共鸣。他望着那断剑，眸中闪过决绝，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纵使魂飞魄散，他也会以残魂护持。

风，忽然静了。

嬴政立于虚空，黑袍猎猎，眸光如渊，首视那断剑，那一缕即将消散的魂光，眼中没有丝毫犹豫。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手，撕开胸前龙袍。

“嗤——”

心口处，一道金纹锁链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人皇体与大秦人道气运相连的符链，链节崩碎，化作点点金光。三滴赤金般的心头血，自他胸膛滴落，如流星坠地，落入镇巫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与律火相融。

“陛下！”韩信变色，星图急转，欲以星光护住嬴政心脉。

“不可！”白起低吼，军魂暴涨，挡在嬴政身前，欲替他承受反噬。

可嬴政置若罔闻，只是凝视着镇巫印中那三滴精血与律火交融的景象。他双目如电，声音冷如寒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威：

“朕之血，不为长生，不为登仙——只为征伐！”

“既无血祭，朕便以律火——代血祭！”

话音落，镇巫印轰然爆震，印体上的金纹彻底亮起，如一轮小太阳。那原本赤金色的律火，骤然转为赤黑之色，如熔岩裹墨，似秩序染煞，带着人皇之血的威压与决绝，顺着断剑蔓延而上，将整柄剑都包裹其中！

剑身嗡鸣，发出欢快的震颤，裂痕中泛起血光，一道模糊身影在虚空中缓缓凝现——银发如雪，铠甲残破，披着半幅染血战袍，面容苍老却威势如山，手中握着一柄虚幻的长戈，正是王翦！

他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沙哑，仿佛从九幽深处传来，带着跨越万古的忠诚：“陛下……老臣……听令……”

可话未说完，身影剧烈颤抖，魂光崩裂，如风中残烛，骤然熄灭！唯有那断剑，在石台上震颤不休，发出“嗡嗡”的悲鸣，仿佛不甘沉寂的战魂，在咆哮，在嘶吼，却无力凝聚成形！

嬴政伸手，一把握住了断剑。剑柄冰冷，却在他掌心燃起律火，顺着血脉涌入心脉，与人皇体共鸣，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未散的战意与不甘。

他双目微闭，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那场被掩埋的极北之战——王翦率百万锐士，踏碎神庙，斩神于冰原，冰原染血，神骸堆积如山，最终为护大军撤退，孤身断后，魂归山河棺，肉身不存，唯剑留痕。

“王翦屠神……”嬴政睁开眼，眸中杀意如渊，几乎凝成实质，“那神，必须存在。”

否则，何需以山河为棺，镇其名？何需以兵煞为锁，封其恨？那被斩之神，定有残魂未灭，甚至可能己重聚神格！

他抬头，望向北方极寒之地。目光所及，万里风雪如刀，天地尽头，一道微弱却刺目的血光，自冰原深处一闪而逝，带着熟悉的神性波动。

镇巫印微微震动，印底指向北方，仿佛感应到了宿敌的气息。

嬴政握剑而立，黑袍翻飞，如战旗猎猎，周身散发着无匹的战意：“仙秦征伐，不只人间。”

“神若不死，朕——便去斩神。”

话音落下，他转身，玄袍扫过虚空，带着断剑，向着极北之地望去，眸中是焚尽一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