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收购的阴云骤然笼罩,二级市场的暗流涌动让“豌豆荚”总部气氛空前紧张。江瑾辰连续几天彻夜未眠,与投行顾问、法律团队和核心管理层紧急磋商应对策略:启动“毒丸计划”?寻找“白衣骑士”?还是紧急回购股票?每一个决策都关乎公司控制权的归属。
就在这高度紧绷的时刻,他收到了刘亦菲发来的一条与商业战火毫不相干的消息。是一张现场照片,背景是仿佛经历过战火摧残的破败街巷,她穿着一身沾满污渍的戏服,坐在折叠凳上,对镜头比着一个“V”字手势,脸上带着刻意搞怪的疲惫表情。
附言:「废墟求生第三天。盒饭里居然有鸡腿,感天动地。」
看着照片里她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和那根可怜的鸡腿,江瑾辰紧绷的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骤然松弛了几分。连日来的焦虑和疲惫仿佛找到了一个细微的出口。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在片场摸爬滚打、苦中作乐的样子。那个世界离资本市场的厮杀如此遥远,却又如此真实而充满生命力。
一个冲动毫无预兆地击中了他。
他需要离开这个充斥着数据、图表、法律条款和阴谋气息的办公室,哪怕只有几个小时。他需要去呼吸一下不一样的空气,去看看那个在“废墟”里依然能为自己找到一根“鸡腿”的人。
没有提前通知,他让助理推掉了下午所有非紧急的会议,独自驱车前往位于郊外的影视拍摄基地。
基地管理严格,但他似乎早己打点好一切(或许是通过她的助理),门卫核对身份后便恭敬放行。根据收到的定位,他很快找到了那个搭建出来的“战后废墟”片区。
拍摄似乎刚刚暂停,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调整灯光和器械。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阴影里的她。
她正低着头,任由化妆师补妆,侧脸在特殊效果妆的掩盖下显得苍白而脆弱,戏服破旧,整个人仿佛真的刚从灾难中逃生。唯有那双低垂的眼眸,在抬起看向走来的人时,瞬间闪过惊讶、错愕,随即漾开无法掩饰的、细碎而真实的笑意。
江瑾辰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深色西装,穿过杂乱的电线和道具,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江总?”她的化妆师认出了他,惊讶地停下动作。
“路过,顺便来看看。”江瑾辰语气平淡,目光却始终落在刘亦菲脸上,“辛苦了。”
刘亦菲对化妆师轻声说:“李姐,你先休息一下。”化妆师会意地笑着离开。
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怎么来了?”刘亦菲压低声音,眼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戏情绪,混合着真实的欣喜,“公司那边……”
“没事。”江瑾辰打断她,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保温盒,递给她,“听说这里的鸡腿感天动地,给你加个餐。”
刘亦菲愣了一下,接过保温盒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剔除了骨头的照烧鸡腿肉,旁边还有清爽的西兰花和藜麦饭。香气扑鼻。
她抬头看他,眼眶微微发热,想笑又觉得鼻子发酸。在这个充满硝烟味(虽然是假的)和疲惫的地方,他这个举动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如此……温暖。
“你这‘路过’,路得可真够远的。”她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小声嘟囔,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
“嗯,顺路。”江瑾辰面不改色,在她旁边的道具箱上坐下,松了松领带,“味道怎么样?”
“比剧组的强一万倍。”她满足地眯起眼,很快吃完了大半,这才想起问,“你吃了吗?”
“吃过了。”他看着她吃,原本积压在心口的沉甸甸的压力,仿佛也随着她的咀嚼一点点被消化掉了。
两人没有再多说话。她安静地吃饭,他就在旁边陪着。周围是片场特有的嘈杂和忙碌,但他们之间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安静的结界。
他能看到她眼底的疲惫,也能感受到她沉浸在角色里的专注。她能察觉到他眉宇间未散的凝重,也能体会到他此刻刻意放空的陪伴。
十几分钟后,执行导演拿着喇叭喊开工。
刘亦菲迅速收拾好餐盒,递还给他:“谢谢江总的‘加餐’。我得回去了。”
“嗯。”江瑾辰站起身,“注意安全。”
她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向灯光聚集的“废墟”中央,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在灾难中挣扎求生的角色。
江瑾辰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阴影里,看着她在强光下投入地表演,一次次在瓦砾中“跌倒”、“爬起”,眼神绝望又坚韧。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面对的那些资本市场的狂风巨浪,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战场上战斗着。而她战斗的样子,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他悄然离开片场,坐回车里。
手机里有一条新消息,来自徐浩东,是关于恶意收购的最新进展。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十分钟后开会。」
发动汽车,驶离这片暂时的“避难所”。
车窗外,夕阳如火。而他的眼神,己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
片场的微光,足以照亮回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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