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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栋影响博共同通过供应(第1页)

深宫月冷,红墙梦碎

紫禁城的雪总比别处落得缠绵,鹅毛般的雪片打着旋儿落在琉璃瓦上,转眼便积起薄薄一层白,倒让这朱红宫墙更显得幽深似海。储秀宫的窗棂糊着三层高丽纸,却仍挡不住朔风呜呜地哭,像是无数被锁在这宫城里的魂灵在叹息。

沈清沅拢了拢身上的紫貂披风,指尖划过暖炉上精致的缠枝莲纹。这是她入宫的第三个冬天了。三年前她还是江南织造府里娇养的嫡女,跟着父亲看遍秦淮河的画舫、虎丘山的明月,那时她的手还会调胭脂、绣鸳鸯,不像如今,只会日复一日地着这冰冷的暖炉,等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踏进来的人。

“小主,外头雪大,皇上今儿宿在景仁宫了。”贴身侍女挽月端着一碗燕窝进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清沅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知道了,皇后娘娘近日身子不适,皇上理应多陪陪她。”话虽如此,眼底的光却像被风吹灭的烛火,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还记得刚入宫时,皇上也曾对她青眼有加。那年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好,他隔着碧叶田田唤她“清沅”,声音温润得像江南的春水。他夸她簪花小楷写得好,说她画的兰草有风骨,甚至亲手为她簪过一支东珠步摇。那时她以为,自己或许能在这深宫里,寻到一点不同于旁人的温暖。

可这紫禁城的风向变得比谁都快。先是淑妃诞下皇子,一跃成为后宫最受宠的人;接着娴嫔凭着一曲琵琶惊艳西座,占了皇上大半的晨昏;就连刚入宫的云答应,也因为眉眼有几分像前朝的宸妃,得了不少恩宠。只有她,像园子里那株无人问津的玉兰,默默地开,默默地谢,连花落的声音都无人听见。

“小主,您尝尝这燕窝,是昨儿刚从江南运来的,还是您家乡的味道。”挽月把燕窝递到她面前,试图转移话题。

沈清沅舀了一勺,温热的甜意滑入喉咙,却暖不了心底的寒凉。江南,那个遥远的词汇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她想起临行前母亲红着眼睛叮嘱她:“到了宫里,凡事忍一忍,平安就好。”可这深宫之中,平安二字,又谈何容易。

正怔忡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宫女尖细的惊呼和太监的呵斥。沈清沅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挽月出去看了一眼,回来时脸色发白:“小主,是……是淑妃宫里的人,在杖责一个小太监。听说那小太监不小心打碎了淑妃娘娘最喜欢的一个玉如意。”

沈清沅沉默了。这种事在宫里司空见惯,一个失宠的嫔妃,连打听的资格都没有。她只是忽然想起那个小太监,或许只是想在雪天里快点把东西送到,才会脚下打滑。就像她自己,也曾小心翼翼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抓不住。

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清沅就被冻醒了。她披衣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只见庭院里的积雪己经没过了脚踝,几个小太监正在扫雪,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

“小主,该起身梳妆了,今日是初一,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挽月进来伺候。

沈清沅点点头,任由挽月为她梳起繁复的发髻,插上一支素银簪子。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早己不是三年前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了。

去景仁宫的路上,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后宫的嫔妃们三三两两地走着,锦衣华服,环佩叮当,脸上却都带着相似的、小心翼翼的笑容。沈清沅远远地看见淑妃被众人簇拥着,一身石榴红的宫装,头上的凤凰步摇随着脚步轻轻摇曳,流光溢彩,衬得她容光焕发。

请安的时辰总是格外漫长。皇后端坐在上首,语气平和地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个人的脸。淑妃时不时插几句话,引得皇后笑意盈盈,其他人则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沈清沅站在末位,像个透明人,听着她们谈论皇上昨晚的赏赐,谈论哪个铺子的胭脂新出了颜色,只觉得一阵阵恍惚。

请安结束后,嫔妃们陆续散去。沈清沅走在最后,刚出景仁宫的门,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沈小主,皇上让您去御书房一趟。”

沈清沅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挽月也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扶着她的胳膊:“小主,快去吧。”

御书房里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皇上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穿着明黄色的常服,侧脸的线条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沈清沅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低着头不敢看他。

“起来吧。”皇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清沅起身,依旧垂着眼帘。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让她浑身不自在。

“前几递上来的那几首诗,朕看了。”皇上忽然开口,“‘露湿青衫冷,月明紫禁寒’,写得倒是真切。”

沈清沅的心一紧,不知他这话是褒是贬,只能低声道:“臣妾拙作,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放下朱笔,走到她面前。他比三年前清瘦了些,眼角也多了几道细纹,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清沅,”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像当年在御花园里一样,“你在怨朕吗?”

沈清沅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怨吗?或许吧。怨他的薄情,怨他的遗忘,怨这深宫锁住了她的青春和梦想。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怨呢?他是天子,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而她,不过是他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臣妾不敢。”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

皇上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朕知道,这宫里委屈你了。只是这天下,从来都不是朕一个人的天下。朕不仅是你的夫君,更是万民的君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有时候朕也想,若只是个寻常百姓,该多好。”

沈清沅愣住了。她从未想过,像皇上这样坐拥天下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感慨。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天子也有天子的难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哪一样不压在他的肩上。或许,他也并非无情,只是身不由己。

“皇上,”她鼓起勇气抬头,“臣妾明白。臣妾只愿皇上龙体安康,国泰民安。”

皇上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你能明白就好。”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锦盒,递给她,“这个,给你。”

沈清沅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白玉兰簪,玉质温润,雕工精巧,正是她最喜欢的样式。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原来他还记得,记得她喜欢玉兰花。

“多谢皇上。”她哽咽着道谢。

“天晚了,回去吧。”皇上挥了挥手。

走出御书房,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沈清沅把白玉兰簪紧紧握在手里,冰凉的玉质却仿佛带着一丝暖意,从指尖一首传到心底。挽月在一旁高兴得首掉眼泪:“小主,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沈清沅抬头望向漫天飞雪,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或许,这深宫里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熬。或许,她也能像那玉兰花一样,在这冰冷的宫墙里,静静地绽放属于自己的芬芳。

只是她不知道,这短暂的温暖,不过是深宫漫长岁月里的一抹微光。前路还有多少风雨,多少坎坷,谁也说不清。但至少此刻,她握着这支玉兰簪,心里有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像雪地里的一点星火,虽然微弱,却足以支撑她走下去。

红墙高耸,宫灯摇曳,紫禁城的夜晚依旧寒冷而漫长。但总有一些人,在这无尽的黑暗里,守着一点微光,盼着一个归人,做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实现的梦。而这,就是她们的一生,是这深宫之中,无数女子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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