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空不再是天空。
而是一片不断扭曲、流淌着暗紫色和铅灰色粘稠流质的巨大旋涡,旋涡深处,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青铜色残片无声地漂浮、旋转、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溅射出无声的、暗金色的火花。
更远处,倒悬着无数破碎的玉璧,上面镶嵌着点点黯淡的、如同凝固血珠般的星辰,散发出冰冷死寂的微光。
大地是沸腾的!
如同融化的青铜与暗红岩浆混合的泥沼,咕嘟咕嘟地翻涌着巨大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浓烈的、带着铁锈和硫磺味的灼热蒸汽。
无数断裂的巨大锁链如同史前巨蟒的骸骨,半埋在泥沼中,蜿蜒伸向扭曲的虚空。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充斥于这片空间每一个角落的“声音”!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声音,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的、亿万种扭曲、痛苦、疯狂、怨毒的低语!如同无数生锈的、巨大的齿轮在强行啮合摩擦;如同亿万片破碎的金石在相互刮擦碰撞;如同来自时间尽头的、古老神灵陨落前最后的诅咒与哀嚎!
这些低语汇聚成一股庞大到足以摧毁任何凡人理智的恐怖洪流,无孔不入地冲击着张若辰的大脑!
“呃啊——!”张若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太阳穴突突狂跳,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正狠狠扎进他的脑髓!
他下意识地猛踩油门,试图冲出这片“地狱”!
“嗡——!”奔驰大G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强大的V8动力瞬间被压榨到极致!仪表盘上的时速指针如同打了鸡血般疯狂右旋,瞬间飙过了200kmh的红线!车身在沸腾的青铜泥沼路面上剧烈地震颤着,轮胎卷起大片粘稠灼热的泥浆!
然而!
挡风玻璃外的景象……
纹丝不动!
那些断裂漂浮的青铜巨柱残片,那些倒悬的玉璧血星,那些翻涌的泥沼和蜿蜒的锁链……它们的位置,它们扭曲的角度,甚至连泥沼中某个气泡破裂的瞬间,都如同被按下了无限循环的播放键!
无论张若辰如何疯狂地转动方向盘,无论引擎如何声嘶力竭地咆哮,无论时速表上的指针如何指向极限,车外的景象,永远在重复着那几秒钟的片段!
车子如同在一张巨大无比的、永恒循环的GIF动图里狂奔!
时速两百公里的狂奔,带来的却只有原地踏步的绝望!
“淦!淦!淦!!!”张若辰双眼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愤怒的蚯蚓在蠕动,他发狂般地猛砸着方向盘,昂贵的真皮包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T~M~D什么鬼地方?!鬼打墙成精了?搁这儿玩《开端》无限循环呢?给老子破啊!!!”
张若辰疯狂地切换着档位,猛打方向,试图寻找任何一丝破绽。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车子像一只被粘在琥珀里的虫子,无论怎样奋力挣扎,都无法撼动周围凝固的、充满恶意的时空。
“小姐!这是……”张若辰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而嘶哑,他猛地扭头看向副驾。
云汐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平静地穿透扭曲的挡风玻璃,投向这片光怪陆离、充满神祇哀嚎的诡异空间深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恐惧,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平静。
她甚至没有看张若辰,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仿佛在示意他不必再做无用功。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