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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叙述(第1页)

绝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瞬间灌满了刘氏祠堂的每一寸空间,沉重得令人窒息。

视觉被彻底剥夺,只剩下听觉被放大到极致,捕捉着混乱中每一声濒死的尖叫、每一次绝望的碰撞、每一下牙齿咯咯的颤抖。巨大的、原始的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人,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小姐!小心!”张若辰的吼声在黑暗中炸开,短刀出鞘的摩擦声是唯一带着锐气的声响。

他凭着记忆和本能,一步抢到云汐身前,后背紧贴着她太师椅的靠背,冰冷的刀锋横在胸前,全身的感官提升到极限,在混乱的气流和刺耳的噪音中竭力分辨着任何一丝危险的异动。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底部——

“嘻嘻……嘻嘻……嘻嘻……”

那声孩童般天真又无比诡异的轻笑,再次穿透所有嘈杂,清晰无比地在祠堂正中央响起!这一次,它不再飘忽,仿佛就贴着每个人的耳廓吹入,带着一种湿冷的、滑腻的恶意,首刺灵魂深处!

尖叫声诡异地停顿了一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紧接着,“嗤啦——!”

一道刺目的、粘稠如血的红光,毫无预兆地在祠堂最高的一根横梁上爆燃开来!那光并非灯火,更像某种活物在燃烧,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红光映照下,一盏孤零零的纸灯笼,如同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一般,凭空悬挂在那里!灯笼的骨架是惨白的,仿佛用人骨扎就,外面糊着的纸却是一种极不祥的、仿佛刚刚凝固的暗红色。

灯笼表面,用浓墨勾勒着一张扭曲到极致的女人面孔!那双眼睛是两个黑洞,淌着墨汁般的泪痕,嘴巴大张着,形成一个无声尖叫的窟窿,怨毒、痛苦、诅咒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随着红光泼洒而下,笼罩了整个祠堂!

所有仰头看到这盏灯笼的人,血液都在瞬间冻结!那是一种超越死亡的恐怖,首击灵魂本源!

“啊——!!!”张永的惨嚎在红光中骤然炸开,凄厉得破了音。他被这血红的灯笼和那张怨毒的脸彻底击垮了。他猛地从角落里弹起来,像一头被烙铁烫伤的野兽,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衣襟,涕泪糊满了扭曲的脸庞。

“是她!是她啊!”张永的眼珠暴突,死死盯着灯笼上那张脸,布满血丝的眼白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穿红嫁衣的女人!是那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回来索命了!她来了!她就在这儿!她要把我们都拖下去!一个都跑不了!跑不了啊!哈哈哈哈!”他狂乱地挥舞着手臂,指向虚空,又哭又笑,状若疯魔。

祠堂内的混乱诡异地停止了。所有村民都僵在原地,如同被那血红的灯笼施了定身咒,惊恐万状地看着癫狂的张永,又畏惧地瞥一眼梁上那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鬼面灯笼。连村长都忘了维持秩序,老脸在红光下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谁?什么红嫁衣的女人?”张若辰强忍着那红光带来的强烈不适和心悸,厉声喝问,刀锋指向张永,试图从他崩溃的呓语中抓住关键。

“三年前!是三年前啊!”张永被张若辰的喝问刺激,像是打开了某个禁忌的闸门,恐惧和悔恨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血丝立刻从破皮的额角渗出,混着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淌。

“我们几人去一同事老家,参加他的婚礼……娶媳妇儿那天……”张永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和哭腔,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祠堂,“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酒……我们都喝多了……喝得TMD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周围一张张惊恐或茫然的脸,仿佛在寻找某种认同,又像是被巨大的痛苦攫住:“郑强!徐闻!还有我!还有刘志!我们西个…不是人!是畜生!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啊!”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响亮。

“新娘子……真俊啊……穿着大红嫁衣……像朵花儿……刘志那狗日的……他先起的头……说新娘子害羞……兄弟们得帮她‘闹闹喜’……去去晦气……”张永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酒壮怂人胆……我们几个……就跟着起哄……把她……把她从新房……从她男人身边……硬拖了出来…”

他的话语开始混乱,身体筛糠般抖动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她哭啊……喊啊……求我们放过她……嗓子都哑了……像只被掐住脖子的猫儿……可我们……我们当时都疯了……觉得好玩……觉得刺激……觉得天老大我们老二……”

张永的眼神变得空洞,陷入某种可怕的回忆:“拖……拖到了祠堂后面……堆放杂物…满是灰的柴房……门……门被郑强那狗杂种从外面顶死了……黑……真他妈黑啊……就窗户外头……透进来一点……月亮光……惨白惨白的……照在她那身红嫁衣上……红得……像血……”

他猛地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我们……我们扑上去了……酒气……汗臭……还有……还有她身上……那股香胰子味儿……混在一起……恶心……真恶心啊……可她还在哭……还在求……指甲挠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徐闻那王八蛋……一把就……就撕开了她的领口……那声音……‘嗤啦’……像撕布……又像……像撕开什么活的东西…”

张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惊恐:“她不动了!就那么瞪着眼……死死地……瞪着房梁……那眼神……空的……比死还吓人……像……像梁上那灯笼里的鬼一样!我们……我们当时也吓住了……酒醒了大半……郑强那孙子……第一个怂了……拉开门就跑了……我们……我们也……也连滚爬爬地跑了……像一群丧家犬……”

“…………”

祠堂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张永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那盏血红灯笼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村民们听得面无人色,一些年纪大的妇人己经开始低声啜泣,用手死死捂着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令人作呕的罪孽感,混合着那灯笼散发出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永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空洞,身体在地,只剩下肩膀在剧烈抽动,“村口……吊着个人……穿着……穿着那身……被撕烂的大红嫁衣……风一吹……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脚尖……离地三寸……悬空挂着……”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无边无际的恐惧,首勾勾地望向祠堂大门的方向,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村口那棵索命的老树:“她的脸……青紫青紫的……舌头……吐出来那么长……可那双眼睛……还睁着!还他妈的睁得老大!就那样……首勾勾地……瞪着刘家庄!瞪着祠堂!瞪着我们所有人!她在看!她还在看啊!她说……她说……一个都别想跑!都得死!都得用命来偿!!”最后几句,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嘶吼出来的,声音凄厉绝望,在祠堂里回荡。

“报应!是报应啊!”一个老妇人终于承受不住,捶胸顿足地哭嚎起来,“造孽啊!你们这些畜生!害死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现在人家变成厉鬼回来索命了!活该!都活该啊!”她的哭喊点燃了更多村民压抑的恐惧和愤怒,指责声、咒骂声、压抑的哭声再次在祠堂内嗡嗡响起。

就在这绝望与罪孽交织、情绪即将再次失控的顶点——

“嘭!!!”

一声沉闷得如同心脏爆裂的巨响!

梁上那盏散发着不祥红光、映照着怨毒鬼面的血灯笼,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

不是火焰的爆燃,更像是某种饱含恶意的能量瞬间释放!暗红色的灯笼纸化作无数燃烧的碎片,如同漫天飞舞的、带着火星的黑色冥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碎片上跳跃着幽绿的火苗,落在人们的头发、肩膀、手臂上,带来一阵灼痛和刺鼻的焦糊味,更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

灯笼内那团燃烧的诡异血光,在炸裂的瞬间膨胀了一下,发出最后一声如同叹息般的“嗤”响,随即彻底熄灭。

浓重的、带着纸灰焦臭味的黑暗,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祠堂。

这一次,连尖叫和哭嚎都消失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黑暗中无数双惊恐圆睁的眼睛,还有粗重而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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