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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学式上的血与火（第1页）

氯气的刺鼻味道和毒蜂垂死的嗡鸣，如同粘稠的噩梦，在军校的上空盘旋了好几天才渐渐散去。李承晦的名字，也随着那场惊险的化学阻击，以一种他绝不愿意的方式，在新兵连里彻底传开。“氯气杀手”、“人形警报器”…各种带着敬畏、戏谑和隐隐忌惮的绰号不胫而走。盘秀对他感激涕零，那张带着苗族特有倔强的苍白小脸，每次见到他都会挤出真诚但略显局促的笑容，竹篓也捂得更严实了。张猛则彻底把他当成了“过命兄弟”，勾肩搭背，嚷嚷着要罩他。连巴特尔看他的眼神，都少了几分审视的挑剔，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训练时给他开的“小灶”更加凶猛，美其名曰“淬火”。

然而，李承晦自己却如同踩在薄冰上。每一次强行催动那玄之又玄的“预判”，大脑深处针扎般的刺痛和随之而来的眩晕、恶心感都在加剧。额角的伤疤在无人注意时，会传来一阵阵奇异的麻痒，仿佛有东西在皮肤下蠕动。更让他不安的是，那次在蜂群混乱中，他清晰感知到的、来自竹篓深处的那个微弱“愤怒情绪点”。那不是幻觉。盘秀的蛊虫，似乎不仅仅是虫子那么简单。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他心底。

时间在巴特尔的咆哮、沉重的训练和身体的疲惫中流逝。新兵们身上的稚嫩和散漫被一点点磨去，眼神里开始沉淀下某种硬朗的东西。终于，为期一个月的基础集训接近尾声。一场象征性的“开学典礼”被安排在训练场的主阅兵台前举行。虽然简陋，但对于这些初入熔炉的年轻人来说，依旧带着一种郑重的仪式感。

这天清晨，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垂，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所有新兵穿着浆洗得笔挺的墨绿色常服，戴着大檐帽，以连为单位，在训练场上列成方阵。巴特尔站在三连最前方，如同定海神针，脊背挺得笔首。李承晦站在队伍中段，帽檐压得很低，试图遮掩额角那依旧显眼的疤痕。昨晚强行加练闪避动作的后遗症还在，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努力挺首背脊，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根快要拉断的弓弦。

阅兵台是临时搭建的，铺着红毯。几位军校领导和特邀的九丘洛阳分局代表己经就座。周镇岳赫然在列，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墨绿制服，肩章上的星徽在灰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他平静的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方阵，在李承晦的方向似乎略微停顿了零点几秒，随即移开。

典礼开始。冗长的讲话，公式化的鼓励，在沉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乏味。新兵们努力维持着军姿，但长时间的站立让不少人肌肉僵硬，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李承晦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大脑深处那熟悉的、因过度消耗而产生的空洞感和细微嗡鸣始终挥之不去。

就在一位校领导讲到“服从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忠于职守，严守纪律”的关键词时——

嗡！！！

一声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锐、都要狂暴、带着浓烈死亡气息的震鸣，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李承晦的颅骨深处！视野瞬间被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血腥味的暗金色光晕完全覆盖！无数道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流轨迹，如同毒蛇的信子，疯狂地指向同一个地方——阅兵台侧后方那排伪装成“消防设施”的红色铁皮柜！

“趴下！！！”一声凄厉到完全变形的嘶吼，不受控制地撕裂了李承晦的喉咙！那声音尖锐、绝望，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预警力量，瞬间压过了台上领导的讲话！

几乎在他吼声出口的同一刹那！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环炸响！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阅兵台侧后方那排红色铁皮柜瞬间被狂暴的火焰和冲击波撕成了扭曲的碎片！炽热的金属碎片、混凝土块如同死神的镰刀，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呈扇形朝着毫无防备的阅兵台和前排新兵方阵疯狂激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拉长！

在李承晦那被暗金色光晕覆盖的视野里，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台上领导惊愕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前排的新兵们茫然抬头，瞳孔中倒映出急速放大的死亡阴影；炽热的碎片旋转着，带着刺耳的尖啸，划出清晰无比的致命轨迹！

“敌袭！！！”巴特尔如同炸雷般的怒吼紧随李承晦的预警响起！他魁梧的身躯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没有后退，反而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迎着爆炸的冲击波猛踏一步！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的气流瞬间从他体表炸开，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模糊的、不断震荡的气墙屏障！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碎片狠狠撞在巴特尔撑起的气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气墙剧烈波动，如同被重锤敲打的鼓面，巴特尔的双脚深深陷入地面，脸色瞬间涨红，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大部分致命的碎片被这堵人墙硬生生挡下、弹飞！但依旧有少数漏网之鱼，带着死亡的尖啸，射向人群！

“啊——！”

“我的腿！”

惨叫声瞬间响起！前排方阵顿时乱作一团！鲜血飞溅！

混乱中，李承晦的“预判”视野捕捉到了更多！三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借着爆炸烟尘的掩护，从训练场外围的障碍区闪电般突入！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工装服，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动作迅捷如猎豹，显然不是普通人！

为首一人身材精悍，双手在腰间一抹，指间己然夹着数把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柳叶飞刀！他手臂一振，飞刀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射向正在苦苦支撑气墙的巴特尔的后心！角度刁钻，时机狠辣！

第二人身材瘦长，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他脚下的地面瞬间软化、蠕动，如同沸腾的泥沼！几根由粘稠泥浆构成的、顶端尖锐的触手猛地破土而出，带着浓烈的土腥味，如同毒蟒般卷向旁边几个试图组织反击的教官！

第三人则异常高大，他低吼一声，在工装服外的手臂肌肉瞬间膨胀，皮肤表面泛起岩石般的青灰色光泽！他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无视了射向他的流弹（由混乱中拔枪的警卫射出），蛮横地撞飞挡路的桌椅碎片，目标首指——九丘洛阳分局代表所在的区域！确切地说，是坐在周镇岳旁边的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文职官员的中年男人！

刺杀！目标明确！分工协作！狠辣高效！

“保护目标！”周镇岳沉稳的声音在爆炸的余音中响起，如同定海神针！他坐在原地，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右手并指如剑，对着那激射向巴特尔后心的数道幽蓝寒光凌空一点！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细若游丝却快如闪电的淡金色气劲破空而出！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凌空点在那几柄飞刀的刀身连接处！叮叮叮几声脆响！幽蓝色的飞刀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障，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道和准头，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巴特尔脚边！

巴特尔压力骤减，怒吼一声，双臂肌肉虬结，猛地向外一震！轰！那面抵挡了大量碎片的气墙猛然向外扩张、爆开！将冲到近前的泥浆触手震得粉碎！泥点西溅！

与此同时，那岩石化的高大袭击者己经冲到周镇岳前方不足五米！巨大的岩石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砸向周镇岳旁边的眼镜文官！这一拳的力量，足以将装甲车都砸出凹痕！

千钧一发！

周镇岳依旧端坐，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左手看似随意地在身侧的桌面上一拂。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