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彭逾来调查。
彭逾督管慎刑司,对宫中大小事务烂熟于心。
“熟料冰窖管理颇为严格,以小周管事为首,所有人皆三缄其口,无论如何都不吐露半分。”
“最后,在数日刑讯之下,才有人松口。”
“不过给出的线索十分零碎,无人承认自己就是参与谋害德妃娘娘的罪人,本来,这几日彭逾都顺着这些零碎线索侦查,今日这一桩案子,倒是把一切都呈现清晰起来。”
梁三泰声音干净,吐字清晰,听他阐述案情舒服太多。
说罢,他一挥手,两名高壮的黄门便架着一名矮矮胖胖的宫人进来。
姜云冉回头一看,眼睛倏然瞪大。
梁三泰毫不意外她的惊讶,他叹了口气,道:“姜采女一定认识她。”
姜云冉自然认识。
她同这位同住一室月余。
“王绣娘?”
被押送进来的人,正是之前在织西三所跟姜云冉同住一室的大王绣娘。
姜云冉完全没想到,今日事同大王绣娘有关。
电光石火,灵感闪现。
姜云冉下意识道:“那个仿制的荷包是大王绣娘做的?”
梁三泰颔首,景华琰端起茶盏,遮挡住了唇边的笑容。
“姜采女所言甚是,之前调查出这位王黄门同大王绣娘是同乡,两人私下曾经偷偷走动过,被冰窖其他黄门瞧见,记在了心里。”
“今日若非这王黄门忽然供出荷包,下臣也不知两人牵连的竟是这件事。”
说到这里,梁三泰上前对仁慧太后行礼:“太后娘娘,可否容下臣审问两人?”
这一番转变发展太快,转瞬功夫,案情已经翻转。
仁慧太后叹息一声,说:“问吧,若是今日能有结果,也是好事。”
她说着,看了一眼紧闭的碧纱橱,眼眸中都是担忧。
梁三泰便上前一步,垂眸看着跪趴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王黄门。
“你是个聪明的,本身无依无靠,是个孤儿,入宫之后不同任何人牵连,今日却落入这样一桩案子里。”
梁三泰叹息一声:“可惜了。”
说罢,他不管王黄门,转头去看面色苍白,强自镇定的大王绣娘。
“王红杏,尧城人士,三年前入宫,一直在织造局侍奉。”
梁三泰也不审问她,只慢条斯理说已经掌握的线索。
“仿造荷包所用的流光缎,为水红色,十年之内,岭南进贡所有流光缎,水红成色的一共只有八匹。”
梁三泰眼睛紧紧盯着王红杏,一字一顿地说着。
“元徽元年,宫中选秀,当时赏赐给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宜妃娘娘、梅昭仪娘娘各一匹,元徽三年,又赏赐给崔宁嫔和王采女各一匹。”
梁三泰用的是现在的份位,让人一听就能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