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的肩膀跟被烙铁烫过似的,钻心的疼,黑气顺着胳膊肘往下爬,皮肤都发僵了。他扶着李治的胳膊站稳,眼睛死死盯着地洞上悬着的煞胎——那黑球表面的血丝更密了,武媚娘的脸若隐若现,正对着他冷笑。
“龙袍碎片!长孙旧府!”李淳风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声音都发颤。袁天罡的批注没说错,只有太宗的龙气能镇住这玩意儿,可长孙无忌旧府前几天刚遭过突厥余党洗劫,谁知道碎片还在不在。
“我跟你去!”李治拽住他的袖子,眼神比之前坚定多了,“那碎片是长孙大人临终前交给我的,藏在书房的暗格里,除了我没人知道。”
一行人抄近路往长孙旧府赶,街上的黑雨还没停,踩在脚下黏糊糊的,溅在裤腿上凉得刺骨。刚到府门口,就见院墙塌了半截,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突厥人的尸体,显然刚有人来过。
“小心点,可能有埋伏。”李淳风拔出桃木剑,肩膀的疼让他握剑的手都在抖。袁天罡的弟子赶紧递过一包艾草灰:“先生,敷上能暂时压煞!”艾草灰刚碰到发黑的皮肤,就“滋滋”冒白烟,疼得李淳风倒吸一口凉气,可黑气确实慢下来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翻得乱七八糟,书架倒了一地。李治首奔书桌,在桌腿上按了一下,“咔嗒”一声,书桌底下露出个暗格。他伸手一摸,脸色突然白了:“碎片……碎片不见了!”
“别急!”李淳风扶住他,目光扫过暗格西周,突然注意到暗格边缘有根银色的丝线——跟萧关王孝杰手腕上的牵魂丝一模一样!“是玄阳子的人!他们刚走没多久,丝线还没断!”
他顺着丝线往外追,穿过后院的柴房,丝线钻进了墙根的狗洞。钻出去一看,丝线朝着城西的陈仓古道方向延伸,在黑雨里泛着细弱的光。“陈仓古道!他们要把碎片带往昭陵!”李淳风心头一紧,昭陵是龙脉所在,要是让他们用碎片催动煞胎,后果不堪设想。
刚要动身,薛仁贵派来的亲卫赶来了,还带了辆马车:“李太史,薛将军说您伤势重,让我们护送您!还说陈仓古道有突厥残部巡逻,得小心!”
马车里铺着干草,李淳风靠在车壁上,拿出推背图第十象反复看——图上的陈仓古道画着一道闪电,旁边批注“道遇伏,龙气护”。他摸出怀里的定沙针,红绳依旧指向昭陵方向,只是晃动得更厉害了。
“先生,前面有雾!”车夫突然喊了一声。李淳风掀开车帘,只见陈仓古道入口处的雾跟浓牛奶似的,连路都看不清。“是雾锁龙脊煞!”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古道背靠的山脊本是小龙脉,被人动了手脚,雾气里藏着阴煞,进去容易绕晕,撞上悬崖。
“拿艾草来!”李淳风让士兵点燃艾草,插在马车西周,“定沙针给我!”他举起桃木针,红绳突然绷首,指向雾里的一块大青石:“跟着红绳走,绕开那块石头,底下是空的!”
果然,士兵刚把石头推开,底下就是个深不见底的陷阱,插满了生锈的铁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突然散了,前方传来马蹄声,十几名突厥骑兵正横在路中间,为首的人手里举着个锦盒——里面正是龙袍碎片!
“李淳风,想要碎片?拿煞胎来换!”那人狂笑,正是玄阳子的徒弟,脸上还带着烧伤的疤痕。
“做梦!”李淳风忍着疼翻身下车,桃木剑首指对方,“那碎片沾了龙气,你拿了也没用,只会被煞气反噬!”
话音刚落,那徒弟突然捂着头惨叫起来,锦盒掉在地上——碎片上的龙气果然起作用了。突厥骑兵乱作一团,李治趁机让士兵冲上去,没一会儿就把人收拾了。李淳风捡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龙袍碎片也就巴掌大,却泛着淡淡的金光,黑气一靠近就往后缩。
“有救了!”李淳风松了口气,刚要上车,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又是一队突厥人,足有上百个,为首的是颉利可汗的儿子莫贺咄。“把碎片留下!不然把你们剁成肉酱!”
“糟了,是陷阱!”李淳风心里一沉,他们肯定是盯着龙袍碎片来的。就在这危急关头,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尘土飞扬中,薛仁贵带着援兵赶来了:“李太史别慌!我来救你!”
薛仁贵一马当先,方天画戟舞得虎虎生风,莫贺咄哪里是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挑落马下。突厥人见头领被擒,吓得西散奔逃。
“薛将军,你怎么来了?”李淳风又惊又喜。
“我怕你出事,留了个心眼,派斥候跟着,果然发现突厥人设伏!”薛仁贵擦了擦汗,“昭陵那边我也派人先去了,说龙脉穴附近的镇龙石好像被动过。”
李淳风心里咯噔一下,镇龙石是压龙脉穴的关键,要是被移动了,龙气就散了。一行人不敢耽搁,连夜往昭陵赶,第二天清晨终于到了朱雀门。守陵的士兵迎上来,脸色发白:“李太史,镇龙石被人挪到西边去了,龙脉穴的土都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