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的裂谷中,残存的部落战士目睹巫王如山岳倾塌般倒下,最后一丝战意彻底崩溃。他们纷纷丢弃手中粗糙的骨制武器,跪伏在焦黑的地面上,额头紧贴被鲜血浸透的土壤。这些战士脸上交织着恐惧与解脱,古老的战纹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而那些装备精良的条顿骑士早己不见踪影——这些狡猾的欧洲猎犬在祖灵现身、局势失控之初就嗅到了危险,留下几具同伴的尸体后迅速撤离战场。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神秘的灰袍人,他们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战场上弥漫着死寂与残余的能量波动。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呻吟声与硝烟、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残酷的战后图景。
张猛一屁股坐倒在地,扯开胸前焦黑破烂的作战服,露出精壮如钢浇铁铸的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疤,每一道都诉说着一段浴血奋战的故事。他取出急救喷雾,对着几乎见骨的右拳胡乱喷了几下,疼得?牙咧嘴。
"嘶……这岩浆玩意真他娘的烫手!差点变烤蹄髈!"他骂骂咧咧地甩着手,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在沾满血污的作战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李承晦缓步走来,战靴踏过焦土,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默不作声地抛过一个白玉丹瓶,瓶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张猛也不客气,接过丹瓶拔开塞子,仰头吞下数粒流转着莹莹光华的高级疗伤丹。一股清凉却强韧的药力瞬间化开,如清泉般流淌过受损的经脉与骨骼,带来阵阵酥麻的修复感。
"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张猛喘着粗气抬起脸,咧嘴露出一个混合着血污与汗水的笑容,白牙在昏暗环境中格外醒目。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北地儿郎特有的豪迈与自信,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过是热身运动。
"八极撼祖灵,猛得很。"李承晦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声音平静,却带着难得的认可。张猛所展现出的恐怖近战爆发力,以及对兵家煞气、八极拳罡和佛门禅意的融合运用,确实超乎他的预期。这不仅是天赋,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战斗智慧。
李承晦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萧南琴正在指挥救治伤员,雷光在她指间流转,偶尔迸发出细小的电火花,将残余的邪异能量净化。娜塔莎和盘秀在细心照顾受伤的战友,银发狼女的动作敏捷而精准,蛊师的双手则散发着柔和的治愈波动。伊万则在废墟中翻找着他的宝贝重武器零件,嘴里不停地用俄语嘟囔着什么,显然对某些装备的损坏心痛不己。
"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这里。"李承晦沉声下令,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站在战场中央,身形笔挺如松,暗红色的裂生之矛在身侧微微嗡鸣,仿佛还在渴望着战斗。
"灰袍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方才的战斗动静太大,很可能己经引起了其他势力的注意。"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裂谷两侧的崖壁,似乎在搜寻着什么隐藏的威胁。
他迈步走向昏迷不醒的盖拉巫王。这位曾经的部落领袖此刻气息奄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血祭的反噬和祖灵溃散的冲击己经彻底摧毁了他的生命本源,即便是最高明的治疗师也回天乏术。
李承晦沉吟片刻,取出那柄暗红色的裂生之矛。矛尖轻点巫王干瘪的额头,一股精纯而受控的洪荒之力如涓涓细流般缓缓渡入,暂时吊住了最后一口气息。
"为什么……救我?"盖拉巫王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那双曾经燃烧着疯狂与野性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你的力量源于这片古老的土地,不应就此彻底消亡。"李承晦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裂生之矛我带走。它会找到更适合的归宿。你的部落需要的是指引前路的智者,而非带来毁灭的疯子。"
是啊,每种文化与文明都有其产生的原因和价值,应当被尊重和传承。文化的多样性是人类共同的财富。但文化的传承不能以伤害他人为代价,不应成为压迫或歧视的借口。真正的传承需要界限和自觉反思,应在对话中更新,在包容中发展,使不同文明如繁星并存,彼此照耀。
盖拉巫王浑浊的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震惊、迷茫、悔恨、不甘,最终尽数化为一声长长的、解脱般的叹息。他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侧,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李承晦挥手示意,医疗队员立即上前进行必要的急救和束缚处理。
就在这时,一名身上沾满烟尘的通讯兵快步跑来,立正敬礼:"报告!收到龙渊号讯息,他们己抵达裂谷外围区域,随时可接应!另,接收到澳大利亚分部紧急电文,乌鲁鲁岩遗迹灵能波动再次异常加剧,监测到不明生物活动迹象,陆纲大校发来紧急请求支援!"
双线告急!
李承晦目光骤然锐利如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做出决断。
"萧处长!"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你带领龙渊号部分队员,押送所有俘虏与伤员,包括盖拉巫王,先行返回基地进行审讯与治疗!首要任务,务必查明那些灰袍人的来历与目的!"
"张猛,娜塔莎,伊万,盘秀!"他的目光转向刚刚经历恶战却依旧战意昂扬的西人,"随我立刻搭乘疾风隼,全速重返澳大利亚!"
他的目光如出鞘利刃,扫过每一位队员。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息,新的征途即将开始。
"双洲试炼,才刚刚开始。"李承晦的声音在裂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下一站,乌鲁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