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彩子没有前去会场,但她在此刻理解了这份充满无数人字迹的提案为何会出现——
因为祂愿意倾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于是在此地,在此刻——
她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明白了——我将不做任何删减。”
——就这样将声音全部传达。
*
獄卒的腳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禅院真依正坐在牢房的床上。她下意识伸手准备拿出枪擦拭,但是腰间空空如也——已经在入獄检查时全部被没收。
如今她已经入狱一天。
隔壁牢房传来了同族们的交流声音。她们刚刚从外面回来,于是带来了新的情报——
“……家主大人竟然同意了制造咒具的荒谬提议……”
“……禅院全族竟都要做整整二十天如此下贱的工作……”
禅院真依一向是被孤立的一员。她不受父亲待见,姐姐又独自离家,如今没有人告诉她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靠着别人的话语了解信息。
“小声点……旁边还有那个家族耻辱的妹妹禅院真依……她大概率又在偷听吧……”
禅院真依的手下意识微微收紧。
而此时声音不断变小变得有些含糊,最終禅院真依什么都无法听清。
——是谁在和家主谈合作?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禅院真依不知道的细节还有很多。可她也知道就算出声,也没人会回應她。
——就像是父亲忽视她,姐姐抛弃她独自离开那样。
禅院真依这时感觉到了丝丝疼痛,往手上一看,发现竟是自己掐得太用力,指甲直接压出了血痕。
但她最终也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平复呼吸,闭上眼睛,继续卑劣地偷听下去。那边的人似乎说到了什么惊爆的事情,于是下意识提高了音量——
“……那边还说要专门找一个人……准备邀请其专门做咒具制造的长期项目……”
“……长期……这谁要去啊……”
“……千万别选到我……”
在这一点上,禅院真依和她们的想法相同。只要是尝试做过咒具的咒术师都知道,咒具的制作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就算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咒力,最后很可能只制作出一柄最末级的四级咒具。
——这显然是最没有效益的事情。
大概率又是总監部某个高层不切实际的离谱想法。若是长期做这种事情,必将葬送作为祓除咒灵的咒术师的前途。
如果这个被选中倒霉蛋刚好是自己,那么禅院真依便准备据理力争,竭力将这件事推掉。
就在她这样想时——
隔壁牢房的交谈声在此刻消失,她听到了一阵渐渐靠近的腳步声。
与狱卒沉重的步伐声截然不同,这道声音轻盈又轻快,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禅院真依下意识出声之地望过去——
陽光透过监狱的窗口洒下,落到了那个小孩的发间。
那个曾真诚地夸赞她的进步,并真心地为此感到高兴的孩子,就这样走到了她的牢房门口。
——然后祂就这样停下了脚步。
“又见面啦——禅院真依。”
禅院真依恍惚间看到,外边的灿烂陽光落到了祂的眼眸中,伴着眼角弯弯,竟化为了冉冉升起的红日——
“我想要大规模制造咒具,可是我缺少在这方面拥有才能的可用之人。”
火焰在小陵的眼中燃烧,与那天的夜晚中,祂眼中所闪耀的如出一辙。然后小陵继续对禅院真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