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长廊看上去没有尽头,这里似乎连方向都无法被感知。唯有斜上方看起来越来越大的巨眸告诉我——我确实在向它靠近。
離得略近些后,感覺更加鲜明。巨眸似乎正在缓慢但是不停地旋轉。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一切,如同高悬着的黑洞,向我传递着宇宙的奥义,诠释着世间的真理。
店员和我提到这美术馆里的物件都极其艺术,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不过我艺术储备不够。在看到这眼睛后,除了能领悟这里叫做“无量空处”之外,只觉得恢宏,说不出更深入的东西,看起来还需要找工作人员问问细节。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银发蓝眼的男性,而他眼睛上还虚绑着绷带,似乎是刚刚解下了一半。明明不认识,但是给了我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银发男性此时正一手掐在咒灵的脖子上,看起来颇有些无聊。而周身的气流都与他相隔,似乎特意避开了他——
他的实力很强。
我热血沸腾,本想重拳出击,但是想到这里是美术馆,于是压下了打架的心思,上前正常搭话:“你好!请问你是这家美术馆的工作人员吗?可以带我浏览一遍这里吗?”
而在我出声的那一刻,这位男性直接掐死咒灵,隨后轉向了我,眨了眨眼:“美术馆?”
几乎没有移动过来的动静,他直接把我单手拎起,仿佛玩具般上下摸索了几下,然后颠了颠:“哦?还真是个活人——体质真有够特别的,不仅吸收了我的咒力,还在无量空处里自由行动。”
吸收咒力?
羂索从未和我说过我还有这设定,他只让我老老实实合上头盖,说这样不要说是普通仇家,就连六眼也会找不到他。
在我接受了新设定,并打算用脚踹开银发男性时,对方直接松开手,任由我掉落地面。他爽朗地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语气轻佻又隨意:“没錯哦!我就是无量空处美术馆里的馆长——超级令人信赖的五条悟!”
五条悟的话音剛落,整个空间就明亮了起来。头顶的灯光倾洒,照亮了整个房间,于是我看到了墙上的无数挂画。
这些挂画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吗?我怎么感觉剛刚好像没看见?
“这里是无量空处,一切都跟随我的思维变动——现在跟着我一起来了解这里!”五条悟向着挂画的方向走去,并摆摆手示意我跟上他,“很少有人能进入这里,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想挂什么就挂什么,这美术馆竟然可以意念控制,真有够厉害的。我一邊感慨,一邊跟上他并解释道:“回家时发现这里还开门,刚好走了进来。”
“原来如此,看起来领域的封闭性对你无效,”五条悟轻笑地说着我難以理解的话语,接着停下了脚步,“首先是这幅画——知道这是什么吗?平时有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吗?”
那是一团扭曲的黑色灵体。
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咒灵,很常见的生物。之前的咒灵石雕我不小心弄坏了一座,然后把红宝石放在那边作为赔偿,待会过去你就能看到。”
“原来如此,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他又问。
“确实不是,我是三天前来到横滨的,”我回答完后又询问道,“话说我来得有些晚了,这里什么时候闭馆?”
我很是担忧,但没想到听到这话后,五条悟直接笑出声。他缓了好几秒才能继续说道:“很遗憾,待会就要闭馆了哦~”
“而且这可是绝——版——的大展览,”他很严肃地说道,“明天就没有了!连整个无量空处美术馆都会从横滨消失!但是前去高专上学成为咒术師后就有機会反复游览!”
“我已经有了职业,现在也没有换的打算,”我悲伤极了,“本来还想等杰醒来后一起再来看看……”睡眠对于现在的杰来说非常必要,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睡觉。
就在此时,我突然发现画廊上竟多出了一张挂画。这是一幅人像,看不清上面的长相,但似乎是一位穿着袈裟的男性。
这是谁?
正当我打算研究时——
“杰?”银发男性眼微微挑眉,似乎特别感兴趣,“他的全名是什么?”
全名?虽然杰一直都说想不起自己的姓,但是機智的我已经知道了。既然杰他爸是森鸥外,那么杰的全名就是——
“森杰!”我非常确定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那张刚刚突然出现的人像挂画又消失了,不过我没有关注这些。
难得见到对杰这么感兴趣的人。我此时有点激动,正准备打开头盖骨,将杰给五条悟看,就想起了刚才的果戈里。
我害怕他成为第二个果戈里。
我放下了手,没敢打开头盖。
但是完全不提杰,我又不甘心,于是从背包里掏出装满腦部CT圖的相册,准备隆重介绍我的腦子。
刚好医生在下午给我详细讲解了腦部,我现在也是一具能把腦子的每个部位都描述清晰的身体了。
正当我准备打开脑部CT圖相册时,五条悟兴致缺缺地轉过了身:“这幅画上的确实是咒灵,我不知道你对它了解多少——这是一种由人类负面情感而诞生的生物。”
我只能遗憾地把相册重新放回小背包,然后认真听他讲解。事实上我只知道这种生物的学名,更深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它们拥有咒力,伤害性最低是四级,最高则是特级。而咒术師则是以祓除咒灵为生的行业,非常高薪。以你的资质不做这一行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