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齐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叶三齐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血缘亲人。
来吊唁的,大多是工地的工友和一些街坊邻居。
他们看着灵堂里,那个穿着粗麻孝衣,却一滴眼泪都没有的女孩,都忍不住在背后叹气。
“这孩子,怕是吓傻了。”
“可怜见的,这么小就没了爹。”
叶若溪没有傻。
她只是,哭不出来。
她的眼泪,好像在那天晚上,就流干了。
她的世界,被抽走了所有的色彩,变成了一片无法驱散的浓重的灰色。
她看着张翠兰。
她穿着孝服,在灵前哭得呼天抢地。
声音嘶哑,几度昏厥。
引得邻居们纷纷上前劝慰。
叶若溪知道,那是哭给别人看的。
因为,就在前一天晚上。
她看见张翠兰在自己的房间里。
就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那个信封里的钱。
抚恤金,加上工地和工友们的捐款。
一共,十万三千六百二十七块五毛。
叶若溪的记性很好,她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那个数字。
对这个家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张翠兰数钱的时候,没有哭。
甚至,脸上似乎都没有悲伤。
叶三齐下葬后的第二天。
小马又来了。
他提着一网兜水果,和一小袋用红塑料袋包着的钱。
他的眼圈还是红的。
“小妹妹……”
他蹲下来,不敢看叶若溪的眼睛,
“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买点好吃的。”
他说着,想把钱塞进叶若溪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