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熊和共脸色剧变!司徒桀在炸地道!他要把整个祠堂地基掀开!
剧烈的震动让熊和共本就重伤的身体站立不稳,连同背上的父亲一起摔倒在地!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轰然砸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大片泥浆!更多的碎石噼里啪啦砸在背上,剧痛钻心!
“爹!”熊和共顾不得自己,慌忙扑到父亲身边。青铜匣子在剧烈的震动中从熊震山胸口滑落,滚到一旁泥水中,散发的青光一阵剧烈波动,变得明灭不定!而熊震山本就微弱的气息,在这地动山摇的冲击下,瞬间变得更加紊乱,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噗——!”熊震山猛地喷出一大口粘稠的黑血,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紧闭的双眼,竟在这弥留之际,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眼神,浑浊、黯淡,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神采,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生命的眷恋,有对家堡覆灭的滔天悲愤,有对儿子无尽的不舍与担忧,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解脱?
“爹!爹!您怎么样?!”熊和共紧紧抓住父亲冰冷的手,泪水混合着泥浆滚滚而下,声音嘶哑绝望。
熊震山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儿子满是血污和泪水的脸上。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更多的血沫涌出。
轰!轰隆——!!!
头顶的爆炸声更加密集猛烈!如同天罚降临!整个甬道都在疯狂颤抖、崩塌!大块大块的巨石开始坠落!冰冷的暗河水从裂缝中倒灌而入,水位急速上升!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地道要塌了!他们要被活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
“吾…吾儿…”熊震山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反手死死抓住了熊和共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一个濒死之人!他浑浊的虎目死死盯着儿子,仿佛要将最后的意志烙印进儿子的灵魂深处!
“活…下去!”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熊和共耳边!
紧接着,熊震山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回光返照,发出一声仿佛用灵魂吼出的、穿金裂石般的嘶吼,盖过了头顶的爆炸轰鸣,在这即将崩塌的地底甬道中疯狂回荡:
“武之极——在九天之上——!!!”
吼声如龙!蕴含着熊震山毕生对武道的执着追求,对儿子未来的无限期冀,以及对那超越凡俗、缥缈传说中的更高境界的无尽向往!这是形意宗师的最后绝唱!是父亲对儿子最深沉、最宏大的托付!
吼声落下的瞬间!
嗡——!!!
那滚落在泥水中的青铜匣子,仿佛受到了这生命绝响与不屈意志的强烈感召,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青光!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剧烈崩塌的甬道!匣体上那些繁复玄奥的云纹星图如同活了过来,疯狂流转、闪耀!一股古老、苍茫、仿佛源自鸿蒙初开的磅礴气息轰然爆发!
这股气息,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与浩瀚!如同沉睡的远古巨神,被凡尘不屈的呐喊所惊醒,投下了一道注视的目光!
哗啦啦——!
上方坠落的大块巨石,在接触到这璀璨青光的瞬间,竟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被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推开、震碎、化为齑粉!倒灌的冰冷河水也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排开,形成一个暂时的、安全的气泡空间!
熊和共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迹惊呆了!他看着父亲在发出那声震彻灵魂的嘶吼后,眼中的神采如同燃尽的烛火般彻底熄灭,那死死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也无力地松开、滑落…
父亲的气息…彻底断绝了。
“爹——————————!!!”
一声撕心裂肺、蕴含着无尽悲痛与绝望的惨嚎,如同受伤孤狼的泣血哀鸣,猛地从熊和共喉咙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头顶的爆炸轰鸣和岩石崩塌的巨响!这声悲号,在地底甬道中疯狂回荡、撞击,仿佛连整个山岳都在为之悲恸!
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混合着血污和泥浆,汹涌而出!巨大的悲恸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的灵魂!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只剩下父亲那最后凝固的眼神,和那句如同烙印般刻入骨髓的嘶吼:“武之极——在九天之上——!”
家…没了。
堡…毁了。
爹…死了。
所有的依靠,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熊熊烈火焚烧的不止是熊家堡的基业,更是他熊和共十八年的人生与信仰!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滔天悲恸、无尽恨意、以及巨大绝望的狂暴情绪,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他体内轰然爆发!这股情绪是如此猛烈,如此纯粹,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坝!
“啊————————!!!”
熊和共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如血!瞳孔深处那初生的鹰形锐意,在这极致的情绪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铁,非但没有被融化,反而被淬炼得更加冰冷、更加锐利、更加狂暴!一股惨烈到极致的煞气混合着不屈的守护执念,如同实质的风暴,从他濒临崩溃的躯体中轰然席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