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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莫老的叹息（第2页）

他耐心等待着，如同最有经验的猎人。时间一点点流逝，寒风呜咽依旧。就在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时，祠堂深处，极其微弱的、一点摇曳的昏黄光芒，悄然亮起！

光芒很弱，似乎被刻意遮挡着，只映照出极小一片范围。但在绝对的黑暗中，这光芒如同灯塔般显眼！

借着那微弱的光芒，熊和共看到了一个佝偻、熟悉的身影！

是莫老！

他正背对着门口，跪坐在祠堂冰冷的地面上。昏黄的光源是他放在身前地上的一盏小小的、极其古旧的青铜油灯。灯焰如豆，光芒只能勉强照亮他身前一小片区域。而他手中，正无比专注、无比轻柔地…擦拭着那个古朴的青铜匣子！

莫老的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他用一块柔软细腻的、似乎专门用于此事的白色绒布，小心翼翼地拂去匣子表面每一道细微纹路里的浮尘。昏黄的灯光下，他布满深深皱纹的侧脸显得异常苍老，浑浊的老眼低垂着，目光专注地落在青铜匣上，仿佛在凝视一件稀世珍宝，又仿佛在透过它，凝视着无比悠远的过去。

整个祠堂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寂静。只有绒布摩擦青铜的微弱沙沙声，以及油灯灯芯燃烧时极其细微的噼啪声。

熊和共屏住呼吸，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心中的惊疑如同翻腾的沸水：莫爷爷？他深夜独自来祠堂擦拭这青铜匣？为何如此鬼祟？这匣子…到底隐藏着什么？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莫老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枯瘦的、布满老人斑的双手，轻轻捧起那个青铜匣子，如同捧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低下头，布满皱纹的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粗糙的匣盖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一声悠长、沉重、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与秘密的叹息，在死寂的祠堂里缓缓响起，低沉得如同梦呓，却清晰地钻入熊和共的耳中：

“锁元…锁元…锁得住这方寸之石，锁得住这堡内残魂…可能锁得住这悠悠天道，锁得住那…武道尽头…虚无缥缈的…仙踪么？”

“武道尽头，可有仙踪？”

这八个字，如同八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熊和共的心坎上！瞬间将他之前所有的猜测、震撼、疑惑全部串联起来！

莫爷爷知道！他不仅知道这青铜匣里是“锁元石”，他更知道这石头与“仙踪”有关！他甚至可能…知道熊家堡衰落背后更深层的秘密！这绝非一个普通老仆能知晓的！

莫老的头依旧抵着匣盖，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声音变得更加飘渺而苍凉：“老堡主…您将这石匣托付于我…说它是熊家最后的希望，是通往‘道’的钥匙…可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啊…老仆守着它，守着这摇摇欲坠的堡子，守着这唯一的血脉…看着它沉寂如死…看着希望一点点熄灭…看着少堡主…看着和共那孩子…”

莫老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深沉的痛苦和迷茫：“他今日…他今日在静室…那气息…那龙虎之象…锁元石竟动了！它竟动了！难道…难道这孩子…他…他真的能…？”话语到此，戛然而止，化作更加沉重的叹息和无声的哽咽。

昏黄的灯光下，莫老佝偻的背影显得如此孤独，如此脆弱。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青铜匣，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抓着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熊和共藏在暗影中，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原来如此！莫爷爷竟是老堡主托付锁元石的守护者！这锁元石，竟是熊家堡通往“仙道”的希望钥匙？而自己今日在静室的突破，竟然引发了锁元石的共鸣？！这…这简首颠覆了他的认知！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莫老似乎情绪过于激动，捧着青铜匣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指无意中划过匣子底部一个极其隐蔽、与周边纹路几乎融为一体的细微凸起！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在熊和共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那看似浑然一体、毫无缝隙的青铜匣底部，竟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个只有铜钱大小的暗格！一股比之前油灯光芒更加纯粹、更加柔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的莹莹青光，瞬间从暗格中流泻而出！将莫老满是皱纹的手和那小小的暗格照亮！

青光之中，隐约可见暗格内并非什么奇石，而是一块…鸽卵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深青色泽、表面流淌着玄奥天然云纹的奇异玉石！那柔和而充满生机的青光，正是从这玉石内部透射而出！

锁元石！这就是锁元石的真容！

就在这锁元石显露真容、青光流泻的刹那！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生命本源、又仿佛来自亘古星空的奇异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祠堂！这气息比之前青铜匣被动散发的气息更加纯粹、更加浩瀚！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让熊和共体内的气血瞬间加速奔涌，昨日初悟的龙虎拳意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甚至连他腿上正在愈合的伤口，都传来一阵极其舒泰的麻痒感！

“啊！”莫老显然也没料到匣子还有此等隐秘，被这突然出现的青光吓了一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合上暗格，脸上充满了惊惶！

然而，就在这光芒乍现、气息弥漫的瞬间！

祠堂门外，距离熊和共藏身拐角不远处的另一片阴影里，两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猛地一震！他们的眼睛死死盯住祠堂门缝里透出的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奇异青光！贪婪、震惊、狂喜的光芒在他们眼中爆闪！

“宝物！！”

“动手！！”

两声压低的、却充满狂喜与狠戾的嘶吼骤然响起！两道黑影如同扑食的夜枭，带着凌厉的劲风和刺骨的杀意，一左一右，从黑暗中暴起！一人首扑祠堂门口，目标显然是惊魂未定的莫老和他手中的青铜匣！另一人则如同鬼魅般，首扑熊和共藏身的拐角阴影！显然，他们早己发现了跟踪而来的熊和共！

森寒的刀光在黑暗中亮起！如同毒蛇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