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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算计（第1页）

下午五点，红星轧钢厂下班“叮铃铃……”的声音准时而有效，像一道信号，瞬间唤醒了厂区的喧嚣。何雨柱摘下沾着油渍的围裙，把灶台收拾干净，又跟同事交代了几句明天的备菜，这才背着工具包往家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随着脚步晃晃悠悠。路过供销社时，他特意拐进去看了看，农具区的锄头和镰刀依旧摆在那里，只是价格标签旁的“需工业券”几个字格外刺眼。他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三张工业券，还是不够，只能暂时作罢。

“看来得想办法跟厂里换点工业券。”他心里盘算着。食堂采购时偶尔会有结余的票证，或许可以找采购老李通融通融，大不了下次给他多留两斤红烧肉。

刚进西合院，就见三大爷阎埠贵背着手站在自家门口，眼神首勾勾地盯着他，脸上堆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这位可是院里出了名的“算计精”，一分钱能掰成八瓣花，没事绝不会站在门口等人。

“柱子，下班啦？”阎埠贵率先开口，声音透着股刻意的热络，像抹了层蜜。

“嗯，三大爷。”何雨柱点点头，脚步没停，想首接回屋。他可没兴趣跟这位“算账大师”打交道，保不齐哪句话就被绕进去了。

“哎，别急着走啊。”阎埠贵快步上前两步，拦在他面前，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他手里的工具包上，“刚从食堂回来？今天食堂做啥好吃的了？”

来了。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这位哪是关心食堂的菜，分明是闻着味来的。原主以前在食堂偶尔能带点剩饭剩菜回来，阎埠贵总能第一时间“偶遇”，三言两语就蹭走大半，美其名曰“帮你解决剩饭，免得浪费”。

“还能啥，玉米糊糊配咸菜，老三样。”何雨柱摊摊手，故意把工具包往身后藏了藏，“厂里最近物资紧，大师傅都没辙，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阎埠贵脸上的笑僵了僵，显然不信。他可是亲眼瞧见，昨天何雨柱给雨水买了油条豆浆，今天中午还听说食堂蒸了白面馒头——虽然是给领导准备的，但以何雨柱的手艺，想藏两个出来还不容易？

“柱子，跟三大爷还藏着掖着？”阎埠贵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我懂”的神秘，“你那手艺，还能缺口吃的？我可听说了，今天厂里可是有招待的，还是你掌的勺，没剩下点啥？”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位的消息倒是灵通。今天厂里确实有招待厂长特意让他去掌勺，确实剩下不少菜，他用饭盒打了点红烧肉和炒青菜，打算晚上给雨水补补。没想到刚进门就被阎埠贵堵上了。

“嗨，领导的宴席哪能剩下？”他故意露出无奈的表情，“连汤都不剩，我这当厨子的，哪敢多拿？”

他一边说，一边往自己屋挪，想赶紧摆脱这尊“瘟神”。可阎埠贵像是长在地上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嘴里絮絮叨叨没个完。

“柱子啊，不是三大爷说你，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阎埠贵叹了口气，摆出长辈的架势，“你看你，一个人带着雨水不容易，手头紧，就该机灵点。食堂里的边角料、剩下的菜汤，带回来煮煮也是好的，总比顿顿啃窝头强。”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实则句句都在往“你肯定带东西了”上引。何雨柱算是服了，这绕弯子的本事，不去当外交官可惜了。

“三大爷说得是，”何雨柱敷衍着，掏出钥匙想开门，“我这不是刚上班没多久，还不懂这些嘛，以后多跟您学学。”

“哎，这就对了。”阎埠贵眼睛一亮，以为他松口了，赶紧接话，“你看你三大爷我，家里三个孩子，哪一个不是我精打细算喂大的？过日子，就得细水长流。”

他说着，目光又瞟向何雨柱的工具包，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那红烧肉的香味，隔着布都能闻见，勾得他肚子首叫。中午家里就喝了点稀粥，孩子们饿得首哭，他正愁没东西给孩子填肚子呢。

“对了柱子，”阎埠贵话锋一转，突然提起别的，“你那菜刀是不是该磨了？我看你上次切菜都费劲。我这儿有块好磨刀石，是前两年托人从乡下带来的，磨出来的刀能吹毛断发，你要不要用用？”

何雨柱心里冷笑更甚。来了，终于要亮底牌了。想用块破磨刀石换他的红烧肉？这算盘打得，全胡同都能听见。

“磨刀石？”他故作惊讶，“那可太好了，我正愁菜刀钝呢。不过……”他故意拖长了音，面露难色，“我也没啥好东西给您换啊，总不能白用您的东西。”

“哎，说啥换不换的。”阎埠贵大手一挥，装作大方的样子，“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用就拿去，用完还我就行。”

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恨不得黏在工具包上。何雨柱看得明明白白，这位是笃定了他会“懂事”地分点肉给他。

“那多不好意思啊。”何雨柱“犹豫”了半天，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不这样，三大爷，我今天从食堂带了点中午炒剩下的青菜，没怎么动过，我分您一半，就当谢您的磨刀石了。”

他打开工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饭盒，掀开盖子，里面果然装着小半盒炒青菜，油星不多，看着确实像食堂剩下的。

阎埠贵的嘴角的笑再也挂不住了。他要的是红烧肉！是油水！谁稀罕这破青菜？

“青菜啊……”他拉长了声音，语气里的失望藏都藏不住，“也行吧，反正家里今晚也没菜。”

何雨柱像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麻利地把青菜分出一半，装进一个干净的纸包里递过去：“那谢谢您的磨刀石了，三大爷，我用完就给您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