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京,午后阳光己经带上了灼人的温度。何雨柱揣着刚领的工资袋,脚步轻快地走出红星轧钢厂的大门,额角的纱布己经拆掉,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看几乎瞧不出来。
今天是发薪日,也是他穿越过来的第十天。
这十天里,他像个旁观者般快速融入“傻柱”的生活,白天在食堂后厨颠勺,晚上回西合院的小屋琢磨空间,顺带冷眼旁观院里的鸡飞狗跳。贾东旭的丧宴早己办完,虽然过程不算愉快,却也让院里人隐约察觉到“傻柱”似乎变了,不再是那个喊一声就往前冲的愣头青。
此刻,他指尖捏着那个薄薄的牛皮纸工资袋,里面装着他这个月的全部收入——三十七块五毛钱,还有几张折叠整齐的票证。
走到厂门口的拐角处,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迅速将工资袋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这钱烫手,不仅是因为数额在这年头不算小,更因为他知道,这院子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点工资呢。
原主就是吃了太实诚的亏,工资一到手,不是被秦淮茹借着“买米”“打油”的由头借走大半,就是被易中海以“帮你存着娶媳妇”的名义拿走一部分,到最后自己和妹妹何雨水反倒过得紧巴巴,连顿像样的肉都吃不上。
“想从老子手里掏钱?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何雨柱低声哼了句,加快脚步往西合院走。
路过胡同口的供销社时,他停下脚步,隔着玻璃窗往里看。货架上的商品不算多,玻璃瓶里的酱油、醋摆得整整齐齐,旁边是几包红糖和白糖,价格标签用红笔写着,旁边还标注着“凭票供应”。靠墙的货架上堆着几块肥皂,还有几卷粗布,都是紧俏货。
他摸了摸怀里的工资袋,里面除了钱,还有这个月发的两尺布票、一两油票,还有半张肥皂票。
这点票证,够干什么的?
何雨柱皱了皱眉。他和雨水两个人,光是口粮每月就得十五斤,至于布票,想给雨水做件新衣裳都不够,更别提他自己那件快磨破的工装了。
“得想办法多弄点票。”他心里盘算着。黑市是个渠道,但风险太大,他刚来没多久,根基未稳,暂时不能冒险。或许可以跟厂里食堂的采购师傅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多攒点粮票,毕竟他现在是食堂的“红人”——那天丧宴上露的一手,让厂里不少领导都记住了“何雨柱”这个名字,连食堂主任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欣赏。
正琢磨着,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他侧身躲开,就见许大茂骑着辆“永久”牌自行车从身边经过,车把上挂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斤苹果,红通通的,看着就新鲜。
许大茂也瞧见了他,脚一蹬地,自行车停了下来,脸上挂着惯有的、让人不舒服的笑:“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厨师何雨柱吗?领工资了?看这春风满面的,是不是又想着给哪家寡妇送钱去啊?”
这话说得又阴又损,明摆着嘲讽他贴补秦淮茹。
换做原主,这会儿怕是己经撸起袖子要干架了。但何雨柱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袋苹果上,淡淡道:“许大茂,你这苹果不错啊,哪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许大茂脸色一僵。这苹果是他托关系从水果站弄来的,想送给厂长家的孩子,好给自个儿谋个轻松点的差事,被何雨柱这么一说,顿时心虚起来:“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光明正大买的!”
“哦?光明正大买的?”何雨柱挑眉,“那可真能耐,现在水果站的苹果,没点门路怕是抢都抢不到吧?不像我们这些下苦力的,领点死工资,也就够填肚子的。”
他这话看似在自嘲,实则在暗讽许大茂投机取巧。许大茂在厂里是放映员,活儿轻松,工资却不比他低,还总想着钻空子捞好处,厂里不少人都看他不顺眼。
果然,许大茂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蹬着自行车就想走,嘴里还嘟囔着:“跟你个傻柱没什么好说的!”
“慢走不送。”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付许大茂这种人,就得戳他痛处,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走进西合院时,正好撞见秦淮茹端着个空盆从屋里出来,眼眶还是红红的,见了他,脚步顿了顿,脸上挤出点笑容:“柱子,下班啦?”
何雨柱点点头,没说话,径首往自己屋走。
“柱子,”秦淮茹快走两步跟上来,声音带着点怯怯的,“家里……家里粮票又不够了,贾梗说想吃点带油星的,你看……”
来了。
何雨柱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秦淮茹不是我不帮你,你看我这刚领了工资,还得给雨水交学费呢,我自己手里也紧巴。”
“学费?”秦淮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以前原主可从没提过学费的事,每次她开口,多少都会给点。
“是啊,”何雨柱叹口气,像是很无奈,“雨水下半年就上初中了,学费、书本费,哪样不要钱?我这当哥的,总不能让她辍学吧?”
他故意把“学费”两个字说得很重,又掏出怀里的工资袋,打开个小口让她看了看,“你看,这钱看着不少,刨去学费和我俩的口粮,也就所剩无几了。”
秦淮茹的目光落在工资袋上,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何雨柱态度坚决,不像以前那样好说话,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圈又红了:“那……那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何雨柱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淮茹要是真为孩子着想,就该自己想办法,而不是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他不是圣人,自己和妹妹的日子还没理顺,没闲心当这个“活菩萨”。
回到自己屋里,他反手关上门,插上插销,这才松了口气。
屋里还是那副简陋的样子,但经过他这几天的收拾,比刚穿越过来时干净了不少。墙角的煤球堆得整整齐齐,木柜上的灰尘也擦干净了,床上的被褥叠得方方正正。
他把工资袋里的钱和票证都倒在桌上,一一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