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队的吉普车如同脱缰野马,在漆黑的戈壁滩上颠簸疾驰,将敦煌的灯火和潜在的危险远远甩在身后。车内气氛凝重,柱子在后座痛苦地呻吟着,林薇不断用湿毛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老吴则警惕地注视着后视镜和两侧的黑暗,防备着任何可能的追踪。
“秦队…我们这是去哪?”我看着窗外完全陌生的、荒凉的地貌,忍不住问道。这并非前往罗布泊的方向。
“祁连山。”秦队的声音透过引擎的轰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柱子的伤等不到罗布泊。‘鬼磷疽’的毒性会侵蚀神经和骨髓,三天内没有特效药,这条胳膊就废了,甚至可能危及生命。祁连山深处有一个废弃的钨矿,矿脉深处伴生着一种极阴寒的‘墨玉苔’,是克制‘鬼磷疽’的主药之一。我们必须先去那里!”
祁连山?我心中一惊。那是另一条巨大的山脉,位于青海与甘肃交界,与我们原本的目标罗布泊南辕北辙。但看着柱子痛苦的模样,我们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那‘公司’和罗布泊…”林薇担忧地问。
“‘公司’的反应需要时间,他们暂时会以为我们逃向了新疆或青海腹地。我们拿到药,立刻绕道北上,时间还来得及。”秦队解释道,语气沉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而且,那条废弃矿道,据说也连通着一些古老的遗迹,或许…能找到一些关于‘龙纹玉璧’或者‘归墟之门’的旁证。”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沉稳的语气下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老吴沉默地坐在副驾驶,眼神深邃,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车窗边缘,对秦队的安排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保持着一种审慎的观察。
经过数小时令人疲惫的颠簸,吉普车终于驶入了祁连山脉的边缘。地势开始陡峭,空气变得寒冷稀薄。秦队对这里的地形似乎异常熟悉,驾车在根本没有路的山谷河床中穿行,最终停在了一处极其隐蔽的、被巨大滑坡岩石半掩着的山坳前。
“到了。把必要装备带上,车就藏在这里。”秦队熄火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几个强光手电、登山绳和一捆炸药(?!),动作干脆利落。
我们搀扶着重伤的柱子,跟着秦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山坳深处。拨开茂密的荆棘丛,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重霉味和金属锈蚀味的矿洞入口,如同巨兽的嘴巴,出现在我们面前。洞口歪斜地挂着半扇锈烂的铁门,门上用红漆写着模糊的“严禁入内”和“1978年封”的字样。
“跟上,里面岔路多,跟紧了。”秦队率先钻了进去,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了洞内浓稠的黑暗。
矿洞内部阴冷潮湿,脚下是深及脚踝的、混合着碎石和积水的泥泞。洞壁布满了开凿的痕迹和朽烂的木质支撑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混合着铁锈、硝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某种生物巢穴的腥臊气味。
我们沿着主矿道艰难地向深处行进。秦队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在几个复杂的岔路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方向。越往深处走,人工开凿的痕迹越少,反而出现了一些…非自然的、仿佛被某种巨大力量撕裂或腐蚀出的岩洞。一些岩壁上,甚至出现了十分古老、风格诡异的岩画残迹,描绘着扭曲的星辰和难以名状的生物,与昆仑墟和月牙泉暗格中的风格隐隐相似!
“这矿洞…不只是近代开采的?”林薇惊讶地看着那些岩画。
“据地质队早年勘测,这下面有一条极其古老的断裂带,富含稀有矿物,也…藏着些别的东西。”秦队头也不回,声音在幽深的矿洞中产生回响,“当年的开采惊动了某些…存在,发生了不少怪事,才被迫废弃封存。”
他的话音未落,走在最后的柱子突然发出一声低呼:“有…有东西!刚才那边岔道里有东西跑过去了!”
我们立刻紧张地停下脚步,手电光齐刷刷地扫向他指的方向。那是一条狭窄的支洞,深处漆黑一片,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可能是獾或者狐狸,这洞里偶尔有动物栖息。”秦队语气平静,但握着手电的手似乎微微紧了一下,“别分心,快到了。”
又前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矿室。这里的岩壁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墨绿色,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滑腻的、如同黑色天鹅绒般的苔藓类植物,空气中那奇异的腥味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
“就是它!墨玉苔!”秦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刮取那些黑色的苔藓,“这东西只在极阴寒、且有特殊矿物辐射的环境下才能生长。快,多收集一些!”
我们连忙上前帮忙。就在我们专注于采集苔藓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在矿室另一端的一个黑暗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缩了回去!那绝不是小动物!那影子…似乎是人形?!
我猛地抬起手电照去!光柱扫过空无一物的岩壁和几个废弃的矿车。
“怎么了?”老吴立刻察觉我的异常,低声问道。
“没什么…可能眼花了。”我摇摇头,压下心中的不安,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采集了足够的墨玉苔,秦队迅速用带来的工具将其捣碎,混合着一种透明的凝胶,敷在柱子溃烂的手臂上。药膏触及伤口,柱子发出一声压抑的舒爽呻吟,伤口那墨绿色的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颜色也变淡了一些。这药果然有效!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秦队话未说完,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