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刘秀的伪装:低调,低调,再低调
宛城终于破了。
但破城的方式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不是被攻破的,而是守将岑彭粮尽援绝,开城投降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投降的对象不是声势赫赫的刘伯升,而是低调得几乎被人遗忘的刘秀。
「末将愿降,但只降刘文叔将军。」岑彭在城门前单膝跪地,声音平静却坚定,「这些日子城外厮杀,唯有文叔将军所部秋毫无犯,治军严明。末将相信,唯有此等仁义之师,可托付宛城百姓。」
当时场面极其尴尬。刘伯升脸色铁青,王匡派来的监军朱鲔目瞪口呆,而当事人刘秀自己也是一脸懵。
「岑将军请起,」刘秀赶紧扶起岑彭,压低声音道,「您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果然,当晚的庆功宴上,气氛诡异得能拧出水来。刘伯升虽然坐在主位,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里的刘秀。
「文叔啊,」朱鲔阴阳怪气地举杯,「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不声不响就把岑彭这硬骨头拿下了,真是闷声发大财啊。」
刘秀立即起身,恭敬回答:「朱将军谬赞。全是托陛下洪福,大哥威名,还有诸位将军浴血奋战。秀不过是恰逢其会,捡了个现成便宜罢了。」
说完立即转向刘伯升:「大哥,岑将军其实是慑于您的军威才投降的。他私下跟我说,宛城将士可以不怕别人,但不能不怕刘战神。」
这话说得刘伯升眉开眼笑,场间气氛稍稍缓和。
但刘秀后背己经湿透了。他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众矢之的。在这个权力重新洗牌的关键时刻,任何一点出风头的行为都可能是致命的。
深夜回到营帐,邓晨迫不及待地问:「文叔,岑彭投降真是因为你的军纪?」
刘秀苦笑:「算是吧。我部多是南阳子弟,攻城时一再约束,不准扰民。没想到这点小事竟被岑彭看在眼里。」
「这哪是小事!」邓晨激动地说,「这是大功德啊!现在宛城百姓都称你仁义将军呢!」
「闭嘴!」刘秀罕见地厉声呵斥,「这话传出去,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姐夫,从现在起,咱们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大哥己经树大招风,咱们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邓晨恍然大悟:「你是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刘秀目光深沉,「咱们这位董事长(刘玄)和大股东(王匡)正愁没借口收拾我们呢。」
从此,刘秀开始了他的「伪装者」生涯。
首先,他主动交出兵权,以「身体不适」为由,只保留太常偏将军的虚职,把实际指挥权都交给刘伯升。
「大哥,我最近头晕目眩,怕是旧伤复发,实在无力带兵了。」刘秀演得惟妙惟肖,甚至还故意在手上扎了几针,弄得脸色苍白。
刘伯升不疑有他,关切地说:「那你好生休养,等回了宛城,哥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其次,他变得「贪财好色」。每次分战利品,他都抢着要金银珠宝,还故意为分赃不均和其他将领争执。甚至派人西处搜罗美女,俨然一副暴发户嘴脸。
「文叔这是怎么了?」连王常都看不下去了,「从前那个清廉自持的刘文叔哪去了?」
只有邓晨知道,那些「贪墨」来的财物,大部分都分给了阵亡将士家属;而那些「搜罗」来的美女,其实是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孤女,被刘秀安置在安全处所。
最绝的是,刘秀开始「不务正业」。整天不是喝酒赌博,就是飞鹰走狗,军务政务一概不理。有次甚至当着朱鲔的面醉醺醺地说:「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朱鲔暗中观察良久,终于向王匡汇报:「刘秀不足为虑,就是个纨?子弟,被突然到手的富贵冲昏头了。」
但王匡老奸巨猾,并不完全相信:「再试探试探。」
于是某天,朱鲔故意在军事会议上提出一个明显错误的作战方案。若是从前的刘秀,早就据理力争了。但现在的刘秀居然连连点头:「朱将军高见!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