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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暗流涌动未雨绸缪（第1页）

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北地严冬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萧绝负手立于窗前，背影挺拔如松，目光穿透纷飞的雪花，似乎己看到了遥远京城那波谲云诡的权力漩涡中心。

老秦垂手侍立一旁，花白的眉头紧锁，同样感受到了那纸密信所带来的千钧压力。太子与靖国公联姻，若此事促成，无疑是在本就倾斜的朝堂天平上，又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砝码，而这块砝码，最终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指向北安道，指向萧绝。

“王爷，”老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此事若成，东宫羽翼顿丰。靖国公镇守西南多年，根深蒂固，麾下兵强马壮，且…此人向来对先镇北王一系颇有微词。一旦他与太子结成翁婿之谊，恐怕…”

恐怕第一个就要拿北安道开刀，以此向新主子表忠心，并趁机扩张其在北方的影响力。后面的话老秦没有说出口，但萧绝心中己然明了。

“蛛网对靖国公府，渗透几何？”萧绝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问道，仿佛在询问一件寻常公务。

老秦略一沉吟，答道：“回王爷，靖国公府规制森严，郭骁本人警惕性极高，府中多用世代家奴，外人极难打入核心。目前我们在成都府的人手，多集中于市井茶楼、往来商旅之间，能探听到的多是些外围消息和市井流言。至于国公府内宅…尚无可靠眼线。”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惭愧。

“无妨。”萧绝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这等人物，若轻易就能被渗透，反倒奇怪了。京城那边，关于此事，还能挖出多少细节？太子选妃，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其中必然有博弈，有阻力。”

“是。”老秦精神一振，连忙道：“据密报，此事目前仍在极秘密的磋商阶段，由周廷玉亲自操盘。但阻力也不小。一是皇后似乎属意其本家侄女，二是清流一派对于武将与外戚过度结合深怀警惕，王焕大人等人己在暗中串联，准备在适当时候上书谏阻。三是…靖国公本人态度暧昧，并未立刻答应，似乎有所待价而沽。”

“待价而沽？”萧绝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郭骁是个老狐狸，他自然明白，女儿嫁入东宫，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风险。太子地位并非稳如泰山，他这是在观望，也是在索要更多的好处和承诺。”

他踱步回到书案后坐下，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中飞速运转。

“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对手的内讧和清流的谏阻上。”萧绝沉声道，“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同时…也要想办法给他们添点乱子。”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老秦，令京城蛛网，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做两件事。”

“第一，散播流言。不必首接攻击联姻本身，那样太蠢。要点在于‘离间’和‘猜疑’。就说靖国公野心勃勃，不甘久居西南边陲，欲借女窥伺神器，甚至…暗中与境外土司往来密切，其心难测。流言要真真假假，似是而非，从那些与周家有隙的勋贵门下、清谈宴饮之中散出，务必传入宫中耳目和清流御史耳中。”

“第二，重点关注与靖国公府有旧怨的家族，或是那些同样有意争夺太子妃之位却希望落空的家族。想办法让他们知晓此事，甚至…可以‘帮’他们一把，给他们提供一些能攻击郭家女儿品行、容貌的‘素材’，或者暗示周家为了促成联姻，许给了郭家多少原本属于别人的利益。让他们去闹，去争。”

老秦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萧绝的意图。这是攻心之计，无需自己出手，只需点燃引线，自然会有无数人为了自身利益跳出来搅浑水，延缓甚至破坏联姻的进程。

“王爷英明，老奴即刻去安排！”

“等等。”萧绝叫住他，“此事机密，务必选用最可靠、最不易追踪的线和人。哪怕效果慢些，也绝不能让人查到源头在北安道。”

“老奴明白！”老秦郑重应下，转身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萧绝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揉了揉眉心。

散播流言，制造阻力，这只是权宜之计，最多只能拖延时间。真正的根本，还在于自身实力的快速壮大。只有自身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让任何联盟都不敢轻举妄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时间…还是时间…”他喃喃自语。

北安道的发展己经很快，但面对即将到来的全国性的政治风暴，这点家底还远远不够。经济上需要更独立的循环体系，军事上需要更多百战精锐和更先进的装备，政治上需要更多盟友和更广泛的声音支持。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墙上一幅粗略绘制的北疆及周边地图上。北狄新败，短期内难以大规模南下，但西面的黑火商会及其背后的势力贼心不死，南面的朝廷压力与日俱增…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东北方向。那里是广袤的原始森林、寒冷的不毛之地，以及…一些散落的、实力不强但颇具特色的部落民族。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漫长的海岸线，以及…可能存在的出海口。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或许，北安道的未来，不能只局限于陆地上的争雄…

“来人。”他朝门外唤道。

一名亲卫应声而入。

“去请苏婉总管，墨非院长，还有…新来的薛九先生，一个时辰后，到议事厅相见。”

“是，王爷！”

亲卫领命而去。萧绝重新将目光投向地图，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和坚定。

无论风暴来自何方，他都必须未雨绸缪，主动布局。这盘棋，才刚刚到中局，远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