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付莹后,我回到车上,刚准备起动,电话响了,我一看,是付莹打来的。接通后,她忧忧的声音传了过来,“刘哥,你走了吗?”
“我刚上车准备回去呀,你上车了吗?”
“上车了。过年你回去后,我能联系你吗?”
“还是老规矩吧,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你明白我的意思。要是有公事,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给我打电话,看情况是可以说点别的话哟。”
“呵呵,我的刘哥就是聪明。我知道了。”说完,高兴的挂了电话。
回到公司,我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后,看着显示器发呆,不知点哪个图标,也不知道想看什么,心里感到一阵空落落的,难道说这小丫头片子走了,我是替她担心,还是在内心深处爱上她呢?不会,也不行,更不现实,我强制性的不让大脑再想这个问题,于是打开一款电脑游戏玩了起来。
玩了一会游戏,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财务室小胡叫了进来,了解了一下春节前靳总在财务上的安排情况。小胡对我说,“这一块的事,金总还没有交代我,不过我听总公司财务那边说,今年这边的项目进行的不错,加上靳总负责的奥运会项目己经完美收工,工程款全部回来了,应该说,今年老板会给大家多发点赏钱的吧。”
我听后,心里也是一阵高兴,就对小胡说,“好的,你去忙吧,有这方面的情况你及时告诉我。”小胡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午饭后,我躺在宿舍里,一首没有睡着,闭上眼睛,脑子里立即闪现出付莹那张可爱的笑脸,我再一次对自己命令道,不要再想这个丫头片子了,安心干好年前的工作。嗨,这人也真怪,不一会儿我就迷糊着了。
下午上班后,我问彭宏在哪?他说在办公室,我说,“好的,一会儿我过来,我带了一盒好茶叶,与兄弟一起品尝品尝。”
彭宏高兴的说,“来吧,来吧,我把水烧好等着你。”
我开车来到工地彭宏办公室,彭宏正在烧水。我打开回公司时父亲给我的那盒茶叶,彭宏接过去闻了闻,笑着说,“好茶,好茶,”然后泡了两杯,他递给我一杯后立马品尝起来,并说道,“你这茶叶不便宜,应该是南方热带的品种,”我说,“我也不太清楚,是从台湾过来的,确实是好茶,是我二叔给我的。”
“哦,你二叔是干什么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茶叶呢?”
“他呀,要说是个没人情味的人。说起我这个二叔,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生气的说道。彭宏听我这么说,立即来了兴趣。
“嗯?照你说的,你二叔也是个挺有故事的人?,说说看。”
于是,我就给他讲起我二叔的故事。
我二叔是一个国民党老兵,他和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血缘上来说,也属于正统。
在那战乱的年代,我叔叔和父亲各奔东西,很小就没有在一起,我父亲跟我爷爷在北京生活,听我母亲说,当时我爷爷在北京教私书,他会法文。我叔叔当时在老家和在农村老家的奶奶在一块生活。
国民党败退的时候,在我们老家抓了一批壮丁,二叔就那个时候被带到台湾去的,当时和叔叔他们一块被抓到台湾当壮丁的还有同村的其他几位同姓同族的几个叔辈。
从此父亲和二叔就再无音信。知道台湾开放老兵回乡探亲的政策出台后,我父亲通过台办和电台寻亲,都没有什么结果,我父亲一首相信,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活着,所以一首在通过各种方式寻找,那几年我父亲只要听说谁从台湾回来探亲,不管是认不认识的,都去打听一番,然而每次都失望而归。
我母亲很理解我父亲的心情,但还是劝慰道,“老头子,也许你弟弟早就不在了,你也别太操这个心啦。”,我父亲分析,按说国民党败退到台湾后也没有打大仗了,二叔生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当时我己经到部队工作了,家里的这一番操作,父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首到后来见到二叔后,我才从母亲那里得到这些情况。
一个偶然的机会,又一个台湾老兵回到我们家乡探亲,而且是我们同姓的一个家族,父亲满怀期待的去登门拜访,由于时间太长,40多年了,很多小时候的记忆,都淡忘了,而且一些抓到台湾的壮丁的名字都改了。这位回乡探亲的老兵,他自己的名字就改了三次。当我父亲说出我二叔的名字和相貌特征时,那个老兵仍然摇了摇头。我父亲又拿出张发黄了的黑白照片递给那位老兵,上面是我奶奶和父亲哥俩的合照。那个老兵看了又看,似乎回忆出什么?
突然,他大声对我父亲说道,“你弟弟还在,你们这张照片,他也有一张,给我看过。”我父亲一听,当时激动的眼泪就流出了,连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那老兵再一次肯定的回答了我父亲的疑问。
于是我父亲从那个老兵嘴里详细的了解了我二叔的在台湾这几十年的情况,从他的讲述中父亲得知,二叔到台湾后几经磨难,找了个台湾老婆,是个护士,比二叔小十五岁,而且有两儿一女,更让人高兴的是,儿子是一对双胞胎,二叔从国民党上校退休后,也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在大陆的唯一亲人——我的父亲。
随后几天,我父亲又多次找到这位老兵,那时候的通信手段没有现代发达。哪听说什么视频,语音,微信,唯一的联系就是打长途电话,而且特贵,特贵。那位老兵把我二叔的家庭电话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拿到电话号码后,等到夜晚12点以后,他找熟人到当时的邮电局长途话务室,打通了我二叔的电话,因为当时的长途电话费是12点钟以后是减半,为了节省电话费,我父亲在电话里和我二叔只谈了十多分钟,毕竟没有见面,而且为了节省长途电话费,就没有细说,彼此交流一会后,就挂断了电话。就这样,后来听我母亲说,父亲打这一次长途花了他将近13的工资,因为我父亲每个月的工资都是由我母亲全权掌握和花销。
当那位老兵准备回台湾时,我父亲准备了很精致的的特产,因为不想让这位老兵帶东西太多,但写了一封至少有20来页的长信,肯定是叙述了这几十年的相思之情。
不久,我二叔从台湾回信了,并寄来了他们的全家福,我们看到二叔的照片,确实和我父亲长得非常像,当时我还开玩笑的说,“爸,要不要和二叔做个亲子鉴定?”我母亲在旁边拍了我一巴掌,“你这傻孩子,多大年龄了,这还能有假吗?”父亲望着我说,“这是你父辈中,唯一的至亲,最亲的人呐,你要好好珍惜哦,”我点了点头。
那时候有一个台湾亲戚,大家都觉得很有面子,因为只要有台湾的亲戚,都会收到美元,我父亲也不例外,不久叔叔给我父亲寄来了800美元,我记得那时候的美元和人民币的比值是1:5,而当时我们的工资一个月才多少钱呢?我父亲才几十块钱一个月,800美元,那是一笔巨款呢。
更让我们惊喜的是,一年后,叔叔来信说他要回来探亲看我父亲,并给我爷爷上坟。我父亲激动坏了。立即给我写信,告诉我,“你叔叔十天之后就回来,你要准备休假。”
我回家第三天,叔叔如期而至,我们一家人在车站等着这个西十多年都没有回来的亲人。
在出站口,我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接台湾来的叔叔xxx”。不一会儿,一个一手提着一个小黑包,一手拉个手提箱,稍微有点驼背的老人走了过来。我一见,这应该就是二叔,太像我父亲了,我父亲连忙走上去说,“你是二蛋吧?”二蛋是我叔叔的乳名,听我父亲说是我奶奶给她取的,
“是啊,我是二蛋,你是哥哥吧?”二叔放下手提箱,两兄弟立马抱在一起,老泪纵横,我们一家也在旁边潸然泪下。我接过二叔的拉杆箱,又要替他拿着他的手提包,谁知我刚把手伸到他的手提包上时,他却猛地一拽,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似,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那惊慌的样子,二叔可能是觉得自己失态了,忙说,“这个你不用拿,我自己拿着,”二叔的这个动作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让我突然想起,这应该是一个当过兵的人的本能——警惕,也说明他这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