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彭宏给我打电话,说下午二点多要开个协调会,准备3号楼现浇板施工的安排,请我和总工程师李昂参加,我通知李昂后,就去开发区管委会开“百日安全无事故”动员大会去了。会议结束时己中午十二点,我就到陈昆那蹭了顿工作餐,饭后在陈昆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儿,我就开车往项目工地驶去。
我来到彭宏办公室,推门进去,只见他正和几个技术员,包括我们公司的总工程师李昂,围在一张木板搭成的简易桌面上,看着一张图纸,李昂正在上面指指点点,和他们商量着什么,我走进去一看,还没看出图纸上的名堂,彭宏立即对我说道,
“刘总,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今天我们要进行整个项目的关键工程,3号楼的整体现浇筑。刚才,李总工建议我们要合理调配混凝土搅拌站,协调晚上开始浇筑工作,一口气把它浇筑完,这是技术上的要求,中间不能停顿,否则就会出现质量问题”,我笑着说道,“好啊,你们这些技术大佬都在,我很放心,就按你们研究的方案进行,需要我做些什么,你们尽管吩咐。”
两昂接着说道,“刘总,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是这样想的,今天下午4点钟开始浇筑,我们把施工人员分成三班,每班西个小时,我们几个负责人,施工队的技术总监,包括你和彭总都轮班监督,也分成三班,技术员小张和彭总一班,技术总监小周和施工方的技术员刘明一班,我和刘总一班,上午彭总去和混凝土搅拌站协调好,保证及时把混凝土送到工地,特别是运送混凝土的泵车不能出任何问题,彭总,你觉得这样安排行吗?”彭总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很好,李总工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而后,李昂又补充道,“彭总,你们施工队负责操作搅拌棒的人员,一定要选身强力壮,体力好的,否则振动不到位,会形成蜂窝状,质量得不到保障”彭宏一个立正俏皮的给李昂进了一个礼,“yesis,请李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彭红的滑稽样子,把我们都逗笑了,正当大家准备分头去安排时,我突然想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知这更霄连轴转的加班伙食供应是怎么安排的?于是我说道,“大家稍等,我想问一下,大家吃饭的问题安排好没有?”彭总一拍脑袋,自责的说道,“哎呀,光顾着保证这次浇灌混凝土的质量,把最重要的吃给忘记了,”我对彭宏说,“那好,你把你们施工队的府房师傅交给我,我来组织安排,另外,”我对技术员小张说,“你到施工队统计一下,今天晚上到明天上午一共有多少人参加这个施工?我来组织大家的吃饭问题,”一番布置后,大家依次走出了彭宏的办公室。
吃过中午饭,想着晚上要熬夜,我就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两点多我来到工地,叫来食堂师傅,将晚餐和夜餐以及明天的早餐详细的提出要求,一定要保证施工人员吃好喝好,特别是绿豆汤的供应不能少。厨房师傅边听边记,我安排好后,他小跑着去落实去了。
4点钟,我和彭红,李昂,包括他们的技术总监准时来到现场,我看着远处轰隆隆开来的一辆浇灌混凝土的泵车,心里激动起来,这项关键工程终于开始了。
凌晨三点,我在彭宏办公室临时休息时,李昂叫醒了我,“,该我们上去值班了”我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和李昂出了门。
我们踩着露水往工地走,胶鞋陷进未干的泥里,发出“咕叽”一声响。远处的浇灌现场亮如白昼,震动棒“鸣鸣”的转动声像头醒着的巨兽,把星子都震得发颤。
“李总,泵车就位了!”调度小张举着对讲机喊,声音裹在夜风里发飘。李昂摸出揣在怀里的设计图,泛黄的纸页上,红笔圈着的“24小时连续浇筑”几个字被汗水洇得发皱。这片几平米的混凝土观浇面,是我们整个项目中的关键,一旦浇筑中断超过两小时,表层就会产生冷缝,将来渗水、开裂,耶可就是不可逆转的事故,决不能马唬。
天刚蒙蒙亮,麻烦就来了。三号泵车的输送管突然堵了,混凝土在管里凝结成块,像条僵死的巨蟒。操作手王师傅急得满头大汗,手里的扳手“哐当”砸在钢管上:“这鬼天气,刚下过雨温度太低,料太稠了!”李昂蹲在地上,摸了摸管壁,冰凉刺骨。他突然站起身,对着对讲机喊:“让拌合站加温水!把粉煤灰比例再调高一成!”
太阳爬上山头时,工人们己经轮班换了三拨。只见十几辆罐车在工地外围排成长龙,泵车的“巨臂”在空中缓缓转动,混凝土倾泻而下,像一条条奔腾的灰黑色河流,被振捣棒激起细密的水花。给来接班的彭宏他们简单的说了说我们当难的情况后,我和李昂拖着疲惫的身体吃了点早餐,就回去睡觉了。我没有回公司宿舍,而是继续到彭宏办公室的张简易行军床躺下,我要看看下午浇灌结束的情况。
午后突然刮起大风,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我打着伞立即赶到工地,只见彭宏裹紧雨衣,盯着手里的测温计——混凝土内部温度必须保持在50度以上。他指挥着工人给刚浇筑的垫层盖上塑料膜,再铺上两层棉被,远远望去,整片工地像盖了层厚厚的雪。“不能停!”他扯着嗓子喊,雨水顺着安全帽的帽檐往下淌,“现在停了,之前的活儿全白干!”
夜幕再次降临时,最后一车混凝土卸完了。我们几个踩着己经开始凝固的垫层往前走,脚下传来微微的温热。李昂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好24小时整。喧嚣的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零星的振捣声还在回响。他摸出烟盒,想点支烟,手却抖得厉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指甲缝里己经全是混凝土,黑得像抹了层墨。
月亮升起来时,工地上亮起了串灯,像条蜿蜒的星河。我和彭宏李昂坐在刚浇筑好的现浇板边缘,看着那片平整如镜的灰黑色地面,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他想起昨天凌晨来时,这里还是片横平竖首的钢筋网,现在,它己经成了一块坚硬、完整的“铁板”,正带着余温,在夜色里悄悄生长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