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由于靳总回甘肃老家了,他电话安排我去总公司接待来北京的山西梅老板。并嘱咐我催收一下梅老板还欠公司的购房尾款。见到梅老板坑,还没等我开这个口,梅老板就叫他司机把所欠房款的支票递给我,我叫财务办好手续后,陪梅老板吃过中午饭,他就告辞去北戴河看一个朋友去了。我没想到梅老板会走这么快,早知道这样,还真应该把付莹这个小丫头片子带着,下午逛逛街,晚上又可以在宾馆快乐聚聚了。
送走梅老板后,天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雨了。我开车去王府井百货商场转了一圈,给儿子买了双溜冰鞋。这是春节时回家答应他的,今天可完成了这个任务。
当我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时,外面下起了大雨。我快回到公司时,己是傍晚时分,我看到一家挂着褪色红灯笼的小馆时,就停下车,走了进去,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再回宿舍。
我走进去,屋里没有其他客人,冷冷清清。老板是个戴蓝布帽的老爷子,见我进来,忙说道,“老伴,来客人了。”一位穿灰布衫的老太太,忙客气的给我端上来一壶恭水和一个塑料杯,然后又坐到她原来坐的那张桌子旁,面前摆着一碟茴香豆,见我看她,她忽然笑了:“这豆子得配着雨听,才够味儿。”我正诧异,她从袖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竟是半盒晒干的桂花,“去年秋天下第一场雨时收的,泡在酒里三个月,你尝尝?”
酒液入喉时,窗外的雨忽然变了节奏,檐角的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竟像极了古筝的泛音。老太太夹起一颗茴香豆,说她年轻时在这巷子里开茶铺,有个弹琵琶的先生总来听雨,“他说雨珠砸在不同的叶子上,声调都不一样呢。”
我吃了一大碗油泼面,浑身热呼呼的。结账时雨己经停了,老爷子递来找给我的零钱,说:“下次来早点,让我老伴给你弹段《雨打芭蕉》,她琵琶弹得比谁都好。”我回头望了一下,老太太正收拾碗筷,夕阳从窗棂漏进来,在她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温柔的金边。
人老了,大抵就是把日子过成了一碗温吞的粥吧。
看着这对老夫妻,我在想,或许他们清晨会为谁先起来煮鸡蛋拌嘴,却总会把溏心的那颗悄悄推到对方碗里;傍晚坐在藤椅上晒太阳,话少得像快干涸的小溪,可只要其中一个轻轻咳嗽,另一个手里的蒲扇就会下意识往那边偏。
他们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把“爱”挂在嘴边,却把彼此的习惯熬成了本能——他记得她不爱吃葱,她知道他睡前要喝半杯温水;他弯腰系鞋带时,她会自然地扶住他的胳膊,就像扶住自己大半辈子的岁月。
所谓结发,大概就是年轻时牵了手,老了就成了彼此的拐棍。不用轰轰烈烈,能在菜市场为了几毛钱和摊主磨嘴皮子,转头又笑着给对方买块爱吃的桃酥;能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看报一个择菜,偶尔抬头说句“明天好像要变天”,就够了。
日子到最后,不过是有人陪你数完剩下的日出日落,把“我”活成“我们”,把岁月过成理所当然的温暖。
我开车回去的路上,想着这对老夫妻的今天,不就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明天吗?所以,一定要趁年轻时多攒下的每一分钱,或许都是给年老的彼此攒下的一份体面。
人啊,不是要住多好的房子,也不是要穿多贵的衣裳,只是想老了之后,病了能坦然走进医院,不用在药价单前犹豫;想吃街角那家老字号的点心,能笑着买两盒,不用念叨“省给孩子吧”;想去年轻时没去过的海边,能订两张慢车票,看日出时不用算着回程的开销。
我们努力挣钱,不是贪心,是想给“老了”留条退路——不用在儿女为生计奔波时,再添上自己的拖累;不用把“添麻烦”三个字憋在心里,连句“想你们了”都不敢说。
等头发白了,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数着存折上的数字或许不惊艳,但足够让我们挺首腰杆说:“孩子们,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我们这儿啊,啥都不缺。”
这大概就是年轻时拼命的意义:让爱不仅有温度,更有底气。想到这,回家的念想又涌上心头,五一快到了,新项目如果晚点开工,又可以回家了,想着老婆又要给我唠叨现在又有了多少积蓄的时,心里还是非常温馨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