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说:“把你那所有大海啤酒都搬出来,我有用。”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不要听从这位不认识的红发少年的命令——祂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就好像祂才是领导一样,而标识身份的——藏在长发下的尖耳又让人拿不定主意。
唯恐倒霉学徒触了这位霉头的忙不迭地赶在其他人开口之前鹅怪答应了下来,并喊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赶紧去酒窖搬酒。
于是开会到一半的圭多被紧急叫了出来。
一听有需要他亲自操刀的实验,他就不管那些个唇枪舌战了——毕竟他的意见早就陈述过了,剩下的不过是相互说服,他相信和他同一个阵营那几位能够辩赢对方的。就这样,他在同僚挽留的神情中走出了会议室。
“提炼海盐?”
“绘制法阵需要这个。”库尔库路提玛点点头:“你能做吗?”
“我得试试,好在这里设备齐全。”
许久没有亲自动手,都差点转理论派的圭多——炼金所终生名誉会长、创始人、大炼金术师圭多露出了“有点意思”的表情。很快,在层层通知下,琴丘斯的各路学院派、野生豪杰、各国大师就这样被半夜叫醒,齐聚一堂。
“从酒里炼盐这对吗?”
“你当初不是还想从蘑菇里炼出金子……”
“那一样吗,我有依据的!”
“您还真信亚丹写的那狗屁不通的论述?真是十年如一日地不长进……”
“各位,我们应该先团结……”
这些心比天高、天赋卓绝的炼金术士们各自分完了那二十桶大海啤酒,一头扎进了实验室。这关乎领主的安全——当然,对外是不能这么说的,领主被掠走还是小部分机密呢!
是圭多承诺了给他们登刊登报和发行荣誉。
“外加一些经费,实验室名额,还有部分保送机制。”
这位老头笑眯眯地背着手:“他们会拼命拿出真本事的。”
库尔库路提玛对此没兴趣,祂丢下一句好了喊我后,去看法尔法诺厄斯城堡中的马厩和围墙工事了,留下的英格塔微笑着说:“真是深藏不露啊,阁下。”
“哪里,一些再基本不过的东西罢了。”
他晃了晃瓶子,平静地回答。
……
……
城内,到处有人在奔走。
夜晚带来昏厥的气氛,这气氛掩盖了一些逐渐披露出的惴惴不安和躁动,月光——粉色的月光如梦似幻地盖在街道上,褪去猩红的光芒后,这柔和的色彩宛若母亲的低语与摇篮,却是寂静得可怕。
屋内,灯火被点燃——是的,作为这个世界最低层的“人”,他们也有了能在夜里点灯的权利,尽管是偷偷摸摸的。这比以前好,而人性在多数时候,不会止步于眼前的满足。
这些人喝不起咖啡,但用能口嚼一种特殊的薄荷来提神,微弱的火光衬得这一切肃穆,他们之前互相不认识,互相看不清脸,只听得到彼此的声音,而他们在今夜同样是另一波齐聚一堂的人。
“上次我们人来那么齐,还是通知月亮变红。”
有人先开了口:“这次是为什么?不过,多亏了你们,我们城内损失并不严重——反而是魔鬼老爷们遭殃。”
“这没什么,”有人说:“如果你们不配合,那说什么都等于零。”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讲正事吧。”
“嗯,那我长话短说——”
那声音压低了,神神秘秘的:“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可以趁现在的时机,做我们之前谋划许久的事情了。”
这消息一放下,就小范围内炸了锅。
“现在?现在是不是太仓促……”
“得让我们统计一下啊,这种事不早说。”
“你嫌早?我还嫌晚呢,本来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肃静——”
一下子,那七嘴八舌又平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