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府尹沉吟了少许,问:“据伱说时,林冲事怎的方便他,施行断遣?”
《宋史·刑法志》说:“罪人贷死者,旧多配沙门岛,至者多死。”
滕府尹道:“胡说!”
按说,打一个沙门岛,根本无需动用一两万多大军,更无需江鸿飞亲自出马。
第一条是走水道,先由北清河入海,再走海路到沙门岛,这样的好处是可以避开沿路官兵,弊端是江船不能入海,得在青州再换海船。
后来,真熬不住了的徐宁,只能借着徐娘子来探监的机会跟徐娘子说:“教徐安将我家祖传的雁翎圈金甲送去高太尉府上,或许能救我一命。”
这种情况下,赵宋王朝早晚得将其唯一的水军登州水军给调过来,毕竟,没有水军根本就打不了被八百里水泊保护起来的水泊梁山。
主攻任务没了,只剩下接应,这惹得卢俊义看孙立都不是好眼神。
衙役听言,上去就将徐宁打翻在地,一连打了两料,打得徐宁皮开肉绽,鲜血迸流。
滕府尹听了大怒,唤过牢子狱卒,把徐宁再度打番,又一连打上五十下,打得徐宁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宋仁宗时,京东路转运使王元举就上书讨论刺配沙门岛的弊端。王元举说朝廷一年刺配到沙门岛的犯人有三百人,十年就是三千人,可现在只剩下一百八十人,其余的都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听高俅告徐宁勾结水泊梁山,徐宁的表弟更是水泊梁山负责监造军器甲胄的头领,他们一家有可能在给水泊梁山提供兵甲,赵佶哪能不怒?
赵佶亲自下令:“将徐宁解去开封府,分付滕府尹好生推问,勘理明白徐宁是否勾结梁山草寇,是否为梁山草寇提供兵甲,再行处决。”
高俅也曾听人说过,这副雁翎甲乃是徐宁祖宗留传四代之宝,多有贵公子要求一见,徐宁都不肯与人看,这副甲就是他的性命,花儿王太尉曾给徐宁出到三万缗,徐宁都不曾舍得卖与他。
徐宁看出来了,他要是不招,肯定得被当庭打死。
从水泊梁山前往登州,有三条道可以走。
徐宁有个好友,名叫陈典,是高俅手下的一个不得志的虞侯,他知晓徐宁有个不省心的表弟汤隆,后来他在跟徐宁吃酒时,问起汤隆,徐宁因醉酒,嘴上没把门的,随口便将汤隆上了梁山并得到江鸿飞的器重一事跟陈典说了。
第三条道便是,先走水路到青州,再从青州换陆路,这样最快,而且,不但可以节约些时日,还可以绕过好几个州府。
第二条是走陆路,但这中间隔着众多州府,小两万大军招摇过市,难免会打草惊蛇。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皇帝亲自盯得案子,滕府尹哪敢怠慢?
府干对滕府尹说:“这等顽皮赖骨,不打如何肯招!”
滕知府于是当厅除了长枷,读了招状文案,判了徐宁四十脊杖,令两个差解公人将徐宁直配沙门岛……
这一刻,徐宁才开始意识到,人生决不可有所嗜好,如他爱恋这副雁翎甲,为了它连连忤逆权贵,就算没有高俅,也会有别人,因打他宝甲的主意,而陷害他,可他却始终看不到这一点,呜呼哀哉!
初时徐宁还能再挺一挺,次后吃拷打不过,徐宁只得招道:“小人表弟汤隆确在他水泊梁山落草,可这与小人半点关系都没有,还望相公明断。”
按照汤隆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徐宁去沙门岛,已经走了三个多月,去除在路上的时间,徐宁只怕也已经在沙门岛待了两个多月。
滕府尹觉得孙定说得有道理,便去高俅面前,再三禀说了林冲的口词。
滕府尹说:“他带刀闯入白虎堂,高太尉批仰定罪,定要问他‘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怎周全得他?”
孙定道:“这南衙开封府不是朝廷的,是高太尉家的?”
不想,孙立却主动跟江鸿飞请命,由他马八军来打澄海军,理由是他更熟悉登州的道路,也更熟悉澄海军,免得因为不熟悉道路等小事而耽误水泊梁山的大事,教澄海军逃到了海上,成为水泊梁山的心腹大患。
经陈典这么一提醒,高俅想到林冲那个他纵虎归山后,处处跟他作对,还嚷嚷着要打到京师取他狗命的例子。
毕竟,在梁山好汉看来,水泊梁山进可以夺取天下,退还能建立一小国,左右都能成为开国功臣,这谁不想更进一步?
而送走攻打登州水军的四支马军后,江鸿飞率领亲卫军登上萧嘉穗早就准备好的海船,亲自前往沙门岛救人……
……
qu9。。qu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