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儿子视频时,举着同桌的手表说“爸爸,这个能定位,我想随时跟你说话”。
当时我只能含糊“等爸爸发工资”。
可现在,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没着落,更别提两千块的手表。
烟盒在口袋里硌得慌,我摸出来,里面只剩一根烟。
打火机“咔嗒”响了三次才点燃,烟雾混着雨丝呛进喉咙。
我剧烈咳嗽起来,烟蒂烫到指节也没察觉。
指腹还停留在手机屏上,把“237。5元”那行字按出了印子。
推开家门时,霉味混着外卖残渣的酸馊气扑面而来。
玄关处,儿子的小皮鞋还摆在鞋架上,鞋尖沾着幼儿园的泥土。
那是上周我接他过来住时留下的。
我蹲下来,指尖不小心蹭过鞋面上的泥点。
想起儿子穿着它跑向我时,喊“爸爸抱”的模样,眼眶突然发热。
茶几上堆着三天前的外卖盒。
半盒蛋炒饭上落着几只苍蝇,嗡嗡的声音让人心烦。
水电费催缴单最下面一行小字刺得人眼疼:“逾期将断电停水”。
单子旁边压着儿子的简笔画。
歪歪扭扭的“爸爸”旁边,画着一个缺了角的房子。
缺了角的房子,像极了我支离破碎的生活。
最上面是张法院传票,日期正好是儿子生日前一天。
我跌坐在沙发上,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离婚那天的画面突然冲进来。
前妻把结婚照从相框里抽出来,空相框留在茶几上,玻璃反射出她冷得像冰的脸。
“小宇要上重点小学,择校费十万,你拿得出来吗?”
她的声音像针。
“我妈说,跟着你,我们娘俩迟早喝西北风。”
“不,己经喝了,喝饱了。”
我当时想喊“我在努力”,却看见她手机屏亮着。
是别的男人发来的消息:“下周带小宇去迪士尼”。
原来在我为了房贷熬夜改方案的时候,她早就找好了下家。
“叮铃——”门铃突然炸响,我吓得一哆嗦。
透过猫眼,三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堵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