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深,语气淡。
他一边擦着刚洗好的杯子,手没停,也没笑,仿佛她只是刚从上次离开不到几小时。
她下意识问:“……你记得我?”
他没正面回答,只把一只特制杯稳稳放到她面前。
里面是玫瑰迷迭香琴酒加蜂蜜甜艾酒,没有任何修饰。
“上次你没喝完。”
语气平稳得像在说一组数据,却冷得让人无法移开眼。
佩珊下意识握紧杯子,试图抽离:“你应该每天遇到很多人……”
他目光没偏,只低头倒了第二杯:
“我只记得还没结束的那种。”
佩珊喝了第二口酒,抬眼问:“你们这里灯一直都这么暗?”
“让眼睛放松。”贺铮擦着吧台,语气不带起伏,“你在的地方应该都太亮。”
“你怎么知道我做什么?”
“点酒方式。”
他头也没抬,手指轻敲杯身:
“会说『额叶』的,八成不是临床就是研究。”
佩珊低笑:“你靠语意分析记客人?”
“不记人,只记特例。”
她没再追问,只抿了一口,像是默认了。
“这杯真的不错。”她转着杯子,语气淡淡的:“最近压力太大,不太想讲话。”
他顺手补一句:“那下次可以直接传讯息,我帮你把酒留好。”
她一愣,像是没料到他说这句话会这么自然。
过了一拍,她点了下头:“那你留个方式。”
语气仍是平稳理性,像在诊间问诊。
她补了一句:“我怕我下次忘了怎么点。”
他从抽屉拿出一张干净小卡,没问她,只写下一串ID与她刚刚点的酒名,一并递给她。语气淡淡:“这样下次不用讲话也能点。”
佩珊一进门,贺铮就抬眼:
“今天呢?短暂放空,还是长期放逐?”
她轻笑,把包放下:“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用心理量表了?”
“我只分两种情况:你话多,就是还能撑;你不讲话,就是快撑不下去了。”
她坐定,没反驳。
佩珊喝了一半,语气懒懒地开口:
“今天有一对不到二十岁的小情侣来挂号,女生穿着制服,男生戴着耳环,一脸惊恐地坐在诊间问我:『医生,我真的有怀孕吗?』”
她语气淡得像在讲气象,但贺铮知道,那句话后面绝对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