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话声,清晰如在耳边。
“完颜赤,你若动他,辽国皇族必灭你满门!”
蔡攸的声音。
从墙角气孔传出,带着金属共鸣——机关传音。
完颜赤脸色骤变,一把拖过棺木,推向墙角。松木与青砖摩擦,发出刺耳声响。他单膝跪地,抽出腰间短刀,撬起一块地砖。
砖下藏物。
半截桃木杖,断裂处焦黑,刻痕深陷,正是老瞎子那根。
他握紧断杖,眼神剧烈波动。
“你以为蔡攸是主谋?”他盯着我,“他是棋子。真正的‘写戏人’在宫里。赵惟宪只是幌子,幕后之人要用血月重启国运,让辽国血脉入主中原。”
我心头剧震。
他竟首指宫闱深处。
“那你呢?”我终于挤出声音,嘶哑如砂纸磨骨。
他沉默片刻,将断杖塞进我手中。
“我不是来杀你的。”他说,“我是来还债的。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人在时间之外推了你一把。而我……是那个代价。”
话音未落,远处钟声响起。
当——
第一声。
血月微光透过气孔,洒在错金铁尺上,映出一道猩红纹路,正与地图终点重合。
完颜赤突然按住我胸口,低声:“别出声。”
我屏息。
密道尽头,又有脚步逼近。不止一人,靴底压着碎石,节奏整齐,是巡逻禁军。
他迅速合上棺盖,仅留一道缝隙。黑暗重临,我听见自己心跳,缓慢、沉重,与钟声同步。
咚——
当——
血月升至中天。
尺身开始发烫,刺青隐隐作痛。我感到体内有什么在苏醒,不是灵力,不是意识,而是一种更原始的东西——像是被封印的记忆,在血月下缓缓挣动。
完颜赤靠在墙边,手指着耳洞,低声念了一句契丹语。
我听不懂,但错金铁尺忽然震动,银光一闪,浮现出一行小字:
“双魂不并立,一亡一替天。”
我尚未反应,他忽地抬头,望向气孔。
月光变了。
不再是红,而是紫。
他瞳孔骤缩,猛地扑向棺木,刀尖挑开我衣领,首指锁骨下方。
那里,皮下浮出一道纹路——与他后颈狼头刺青,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