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椰塔可不依他,“我不走,我就想占你便宜。”
他是头一回碰见,此等没害没臊的女子,更是头一回碰见,敢这样轻薄他的女子。
民风开放的子杉人,可没见过巫马霁这样的妙人儿。卡椰塔咯咯大笑半晌,才终于舍得停下,从他身上下,“好啦好啦,我不过逗你而已,瞧把你给吓的。”
他却是急得红了眼睛,“你子杉人实在太无耻了!我巫马霁必率领大军攻……”
卡椰塔才没当回事,“原来你叫巫马霁呀!不对,怎觉有点耳熟呢?”她思量了一会儿,恍然惊醒,“啊!你就是那个继朔王之位,镇守雷州城的巫马霁?!看不出来,你还有俩下子啊!”
她激动得难以言表,又忍不住想上前轻薄他。这回巫马霁早有准备,双腿做抵,拦住了她。
见他这般防备,她终于道明了本意,“你放心,我把你弄来不是为了杀你,也不是为了打探情报。我卡椰塔不喜欢打仗,我觉得大家都该学学花神娘娘,用慈悲之爱来感化人间才对嘛。”
“那你捉我到底所为何事?!”
“你说呢?”她蹦到他面前。
“我从何知晓?!”
卡椰塔甜甜地笑了笑,“我喜欢你啊!”
趁巫马霁还在愣神,她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第27章他的执念之花
回到王都这头,夏雨已见好转。李沐妍也恬然自得于现状之中,日日于园中随园艺匠师学习移盆、嫁接、剪枝之术。
今年的梅花姗姗来迟,直至此刻方显繁华。奈何天公不作美,近日连连降雪,将初绽的花儿覆在了厚雪之下。李沐妍在王府的梅园里,试着为其拂去蒙雪,却不料花枝细弱,不堪其重,猝然断落在了地上。
她想来也无妨,即便是落枝,亦可置于室内,做个亮眼点睛的装饰。
殊不知此时此刻,此处还另有他人,也正对梅轻叹,满怀惆怅无处宣泄。他忽见一丫鬟手捧梅枝而过,怒意顿然而生。宁王疾步追上前去,厉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他声若雷电,震落枝头白雪。
她闻声回首,见到宁王,她眸中瞬生万分慌乱,怀中紧拥的梅枝也随之打颤,她慌忙屈膝跪地,“王爷……”
宁王瞳孔剧震,眼前的李沐妍,于冰雪中怀抱梅枝。一个他从小到大想象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竟是由她而成真了。他惊悸至极,心脏像是被拧着一般,顿然失了言语。待心神稍定,他方沉声再询,“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沐妍的双手不知是不是寒意侵骨,此刻正瑟瑟发抖,害得花瓣落满其周,“回禀王爷,这梅枝不慎折损,所以奴婢想把它置于室内。近日王府宾客众多,摆在中堂,它还能为府邸增色。”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他的质问又令她意识到了一点,她越界了,她连支配这宁王府一片叶子的资格都没有。“王爷恕罪,奴婢鲁莽,未经允许竟擅自做主,是奴婢不对。奴婢再也不敢了……恳请王爷恕罪。”
“你!”他猛然跨步至前,一把攥住她紧握梅枝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近自己。
她惶然松手,梅枝也因而滚落在地。
两人的鼻息于严寒中交织。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卑微到什么地步?他又将她拽近了些,“如此轻易便认罪了?往日你能言善辩的本事都去哪儿了?”他指尖轻挑,抓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抬眼,“怎如今就只会求饶了?你的伶牙俐齿呢,都藏哪儿去了?”
她目光垂放,不敢直视于他。她只望他若要做什么,就快一些,不要这样折磨她。
他就这么干等着,静待回音,却迟迟不见她开口为自己辩驳一句。这多少是扫兴了些。
他受够了她这张靠着楚楚可怜,就能博得同情的脸庞。最终,他怒意难抑,一气之下推开了她,“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女人!费尽心机只为博人眼球,以为仅凭美色,就能将所有的错一笔勾销吗?但你最好记住,这园中的每一朵梅花,都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滚!滚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不准再出现在本王面前!”说罢,他抬手一挥,径直离去。
她拾起地上的梅枝,仓皇逃离,独隐于角落下静静垂涕。她怀中这枝落梅,开得桀傲如此,却只因断折,而无人赏鉴。她替落梅不值,她甘愿负了自己,却决心不能负它。
她思忖再三,不敢将其带回自己屋中。最终她选了个好地方——巍峨于花园中的参月台。它乃王都中的地标,府中最高的塔楼,共有七层,顶层视野开阔,可一览王都繁华。只是冬日寒风凛冽,窗棂镂空透风,让人望而却步。
宁王在春节里仍被公务所累,工部几位尚书汇聚王府,围绕着运河拓宽的议题争论不休。支持与反对声此消彼长,一方力主拓宽,言其能解运力之困,促进经济繁荣,实乃强国之策;另一方则坚决反对,认为此举耗资巨大,劳民伤财,且耗时长久,更将导致现有运力不增反减。
两派激烈交锋,宁王心生烦闷,遂起身去屋外吹吹冷风,唯独叫了尚书吕程岂同行。
两人行花园中,吕尚书体贴,便不再提及公务,只与王爷唠了唠家常,喜道,“王爷,臣有一桩喜事,实在忍不住欲与您共乐。臣之小女明芝,现已怀有身孕。想来明年此时,臣就要请王爷来府里吃百日宴了,嘿嘿!”
宁王闻言笑贺,“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吕老你也可算是盼出头了。”
吕尚书叹息道,“是呀,若能早知明芝与女婿在络桃河遥遥对望了两年,老臣这做父亲的,岂能袖手旁观?老臣我定当亲自上门提亲,成了这段良缘。”
“哈哈哈,亏你还是个尚书。”
吕尚书惭愧地摆摆手,“好在这些都过去了,臣家小女幸得遇那贵人相助。据她所述,当日在络桃河,有一奇女子身着男装,竟鼓动在场所有男子们往自己的头上戴上桃枝!哈哈!”
宁王知他所说何人,却只好佯装不解,“哦,还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