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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兄弟团（第1页）

省城的夜，灯光比县城要亮得多，街道上车水马龙，空气里混着汽油味、烤串味和雨后没散干净的潮气。宁北踩着一双旧板鞋，夹着烟站在公交站牌下，目光盯着马路对面那家刚开业的KTV。招牌霓虹闪得眼睛疼，像是在对每个路过的人招手。

二狗在旁边叼着烟，手插裤兜，一脸狐疑：“北儿，真要在这儿下手啊？看这地儿，最少有仨帮派眼睛盯着呢。”

铁柱甩了甩膀子，脑袋光亮反光，跟灯泡似的：“怕啥，狼哥安排的场子，咱们要是不来，那才叫给自己挖坑。”

宁北没说话，他点了下烟，烟雾顺着鼻尖往外吐，心里头打鼓：黑狼把这块地甩过来，不是白给，背后准有坑。但话说回来，坑不踩就永远是小角色。

胖子军是宁北在老家混的时候认识的，嘴碎但能耐干事，关键是仗义。那天他提着两袋炸串来了，油纸袋子上全是酱油印子，手里还拎着瓶二锅头。

“北儿！哎呦我艹，听说你们仨跑省城来浪？这不，老子闻风就追来了！”胖子军咧着嘴，笑得一脸褶子。

二狗翻了个白眼：“你这傻胖子，来这儿还乐呵，知道这地方是啥局么？”

胖子军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把炸串往地上一搁：“管他啥局，跟北儿混我就不怕。再说了，省城妞儿多啊，兄弟我正缺点调剂品。”

宁北“噗”一声笑出来，伸手给了他一拳：“你他妈就知道这点破事。不过胖子，来得正好，咱正缺人。”

铁柱“咣当”拎起酒瓶，往地上一磕：“那就算定了，咱几个合伙，死活一起扛。”

几只油乎乎的炸串在夜风里冒热气，几瓶啤酒在手里碰得“当啷”响，街边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第一场麻烦来得比想象快。

几天后，他们在KTV后巷遇上了拦路的混混。带头的是个染黄毛的小子，嘴里嚼着口香糖，手里转着钢管：“哎呦，这不新来的几位么？听说黑狼看上你们了？规矩懂不懂？来省城混，得交份子钱。”

二狗脾气上来，刚要冲，宁北伸手拦住，嘴角勾起：“哎呦，你这话说的，规矩咱懂。可规矩是规矩，人得讲点道理不是？”

黄毛“哼”一声：“少废话，不交钱就交命！”

空气瞬间紧绷，垃圾桶边的老鼠“吱溜”钻进下水道，巷子里只剩下脚步声和呼吸声。

铁柱没忍住，拎起半截啤酒瓶，“嘭”一声砸地上：“操，爷跟你玩命！”

胖子军也跟着扑上去，一身肥肉抖得跟面团似的，照着对面就拱。二狗从兜里抄出打火机，噼里啪啦点着甩在手心的火柴头，冲着黄毛咧嘴：“来啊，谁先怂谁是孙子！”

宁北没急着动，他盯着黄毛的眼睛看，心里飞快盘算：这帮人明显只是前哨，背后肯定有人撑。打是挡不住的，但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这几个人不是软柿子。

说时迟，那时快，黄毛抡起钢管砸下来，宁北侧身一闪，顺势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那小子“哎呦”一声弯下腰，烟灰从宁北指尖抖落在他脖子上，烫得他首咧嘴。

“听好了，”宁北压着嗓子，带点狠劲，“省城水深我知道，但老子不怕淹。你们要真想收保护费，行，回去叫你们老大来跟我谈。下回再搁巷子里拦咱兄弟，老子真不客气了。”

混战不到十分钟，黄毛的人扛着伤就撤了。胖子军蹲在地上喘粗气，嘴角挂着血，却乐呵呵：“妈的，爽！北儿，这才叫干仗！老子就喜欢这种带劲的！”

二狗甩着胳膊，肩膀青一块紫一块：“操，差点让我断胳膊。不过北儿，刚才那几下，你是真狠啊。”

宁北点了点头，心口还在跳。他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心里明白：这只是开始。省城混子多的是，今天能把他们吓走，不代表明天不有人来试水。

铁柱把酒瓶子一摔，玻璃碴子溅了一地：“来多少咱干多少！有咱仨，还有胖子军，怕个鸟！”

宁北盯着那片碎玻璃，心里冒出一句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但另一头，他也清楚，义气能挡一阵，挡不住整个省城的局。

夜深了，几个人拎着伤回到租来的破宿舍。桌子上还放着没洗的碗筷，油渍发黏。二狗一屁股坐下，点了根烟，长吐一口：“北儿，你说黑狼是真想栽培咱，还是借咱这几个垫脚石？”

屋子一时安静，只有窗外摩托的轰鸣声飘进来。宁北没立刻答，他望着桌上的酒瓶影子，心里忽然凉了一半。

他笑了下，笑意却带着刀锋：“不管是栽培还是利用，咱得先活下来。活着，才有资格挑牌局。”

说完，他掏出那张写着联系人电话的名片，盯了许久，心里一阵发沉。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像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下一局，己经迫不及待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