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砂在指缝间闪烁如碎星时,凌雪接到了瑞士疗养院的越洋电话。管家语气急促地说夫人绝食抗议,要求立即停止对元老们的清算。
"告诉她,"凌雪打开免提让李威听见,"如果明天太阳升起前看不到道歉声明,我就把纺织厂旧账本寄给国际反洗钱组织。"
电话那端传来瓷器碎裂声。李威正在给茶苗修剪枯叶,剪刀在晨光中闪过寒芒——像极了凌夫人当年割断织布机梭子的那把工具。
"你母亲。。。"
"在演苦肉计。"凌雪挂断电话,调出疗养院监控。画面里凌夫人正优雅地享用早餐,餐刀精准地切开花瓶里的微型摄像头。
这场母女博弈的硝烟尚未散去,新的危机己悄然而至。李威在核查东南亚项目时,发现运往泰国工厂的精密仪器突然被海关扣留。申报单上多出几行手写备注,字迹与凌雪姨妈的艺术签名惊人相似。
"她年轻时伪造过护照。"凌雪放大报关单影印件,"在威尼斯双年展期间偷渡去北非采风。"
正在追踪线索时,阳台传来异响。那株顽强存活的茶苗连同陶盆摔得粉碎,土壤里埋着的窃听器闪着红灯。李威抓起残枝,发现断口处沾着特殊的香料——与凌夫人最爱的熏香同源。
"连环局。"他用镊子夹起窃听器,"你母亲负责牵制,姨妈暗中下手,元老们趁乱牟利。"
凌雪突然轻笑:"还漏了最关键的角色。"
她播放昨夜车库监控:某个戴棒球帽的身影熟练地避开摄像头,却在弯腰撬车门时,后颈露出凌家保镖特训基地的刺青。
"父亲的人。"李威认出那个代号"黑隼"的顶级护卫,"他在考验我们?"
"在铺路。"凌雪推开暗室,整面墙贴着凌耀华的手书医嘱。每页都重复着相同短语:"根基要稳,锋芒要藏。"
次日海关突然放行,还附赠超额赔偿金。李威查验解封的精密仪器时,在散热片夹层找到微型胶卷——竟是凌夫人年轻时与元老们密谈的录音。
"她给自己留了退路。"凌雪对着灯光看胶卷内容,"当年就知道会被背叛。"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却在周末的慈善晚宴掀起余震。凌雪姨妈突然现身,挽着某位金融大亨宣布成立艺术基金会。当记者追问资金来源时,她突然指向李威:
"就像这位年轻人,草根逆袭才是最好的艺术品。"
满场闪光灯中,李威从容举杯:"感谢夫人认可。不过我们凌氏讲究真材实料,不卖概念。"
这句双关语让姨妈脸色骤变。她当然听得出暗示——三年前她经营的画廊正是因走私文物被查封。
晚宴后半程,李威在露台找到独自抽烟的姨妈。月光照见她腕间疤痕,与凌雪左臂的伤痕如出一辙。
"我们姐妹都倔。"她吐着烟圈,"但她比我聪明,知道要找棵能扎根的树。"
烟头熄灭时,她塞来张字条:小心茶苗。
这个警告在三天后应验。审计部在茶园项目里发现虚报的支出,所有证据都指向李威。当他被保安"请"进会议室时,凌雪正在大屏幕播放茶园监控——
画面里,"黑隼"伪装成园艺师,悄悄调换了采购单据。
"父亲教的最后一课。"凌雪关掉监控,"永远要用敌人的刀反杀。"
元老们集体辞职那晚,凌耀华终于离开ICU。老人坐着轮椅巡视总裁办公室,枯瘦的手指抚过每件家具,最后停在阳台空荡荡的花盆前。
"茶苗。。。"他嘶哑地问。
李威打开手机,展示茶园实时画面:新栽的茶苗漫山遍野,其中三株特别标红——正是用阳台幸存枝条扦插而成。
凌耀华凝视良久,突然扯下氧气管说:"该给你们看族谱了。"
保险箱最深处,羊皮卷上新增的墨迹尚未全干。在凌雪名字旁,铁画银钩写着:李威(婿),根基深固。
月光漫过窗台,凌雪悄悄勾住李威的手指。城市在脚下铺展如棋盘,而他们刚刚赢下最凶险的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