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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流言蜚语（第2页）

“有人来问，别怯场，主动介绍。夸表好看，夸走得准，夸方便。”

“遇到嫌贵的，可以适当让一点，比如买两块便宜点……”

“最重要的是，脸上要带笑，和气生财。”

他将前世跑销售的那点皮毛经验和这辈子卖药材的心得结合起来，掰开了揉碎了教给李秀芳。

最初的几天并不顺利。李秀芳还是有些放不开，面对穿着体面的城里人，说话都带着颤音。第一天，只卖出去两块最便宜的表。

晚上回到刘海临时租下的小房子——一间离商场不远、只有十几平米的平房，李秀芳沮丧得差点哭出来。

“没事，万事开头难。”刘海没有责怪她，反而安慰道，“明天我陪你一起站柜台。”

第二天，刘海果然陪着去了。他往柜台后面一站，那股子沉稳自信的气场，无形中就给了李秀芳底气。有刘海在旁边压阵，李秀芳胆子大了不少，开始尝试着主动招呼客人，介绍产品。刘海则在一旁适时地补充几句，或者在她卡壳时接上话头。

慢慢地，李秀芳找到了感觉。她本就聪明，又肯用心，几天下来，嘴皮子越来越溜，笑容也越来越自然。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对不同的顾客说不同的话。看到年轻姑娘，就夸表款式时髦；看到干部模样的人，就强调表走时精准、不用麻烦上弦；遇到带着孩子的，还能拿出卡通表吸引小朋友……

生意，眼看着一天天好了起来。从每天卖几块，到十几块，后来甚至有一天卖出去三十多块！晚上回到租住的小屋，两人头碰头地数着零零碎碎的毛票和块票，计算着当天的利润，那种共同奋斗、收获喜悦的感觉，让两颗心靠得越来越近。

这小屋虽然简陋，却被李秀芳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白天站柜台，晚上回来还给刘海做饭、洗衣服，俨然一个小主妇的模样。脱离了靠山屯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一种隐秘而甜蜜的氛围，在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这天晚上，因为盘账盘得晚了些，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屋里灯光昏黄，桌上还散落着钞票和账本。

李秀芳给刘海倒了杯热水，看着他略显疲惫的侧脸，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是感激，是依赖，是崇拜，也是日益炽热的爱恋。

“海子哥，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要不是你带俺出来，俺还在村里被人戳脊梁骨……是你让俺觉得，俺也是个有用的人。”

刘海抬起头，看着她。灯光下，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明亮的眼睛，以及那不再掩饰的、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己久的欲望。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微微发凉的手。

李秀芳的身体轻轻一颤，没有退缩，反而反手紧紧握住了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抬起眼帘，勇敢地迎上他灼热的目光，那里面，有孤注一掷的决绝，也有全然的交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一触即发的张力。雨点敲打着窗棂，噼啪作响，更衬得屋内寂静。

（此处省略若干字）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水到渠成。在这间远离家乡、春雨绵绵的陌生小屋里，两颗早己贴近的心，终于冲破了最后那层无形的隔膜，彻底交融在一起。

第二天，雨过天晴，阳光透过小小的窗户照进屋里。李秀芳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刘海，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结实的手臂，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心里却被一种巨大的、充实的幸福填满。她悄悄地、更紧地依偎进他怀里，仿佛找到了此生最安稳的港湾。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白天在柜台忙碌，晚上回到小屋，俨然一对甜蜜的小夫妻。李秀芳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动人，做事也更加干练有主见。感情上的突破，让她对这份事业、对这个男人，有了更强的归属感和责任感。

又过了半个月，柜台的生意己经完全稳定下来，每天的销售额和利润都相当可观。李秀芳也彻底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售货员，甚至能独当一面处理一些小事了。

刘海看着日渐成熟的李秀芳，心里清楚，市里的这个点，可以放心交给她了。他惦记着家里的柳秀珠，也惦记着村里药材地的春播，是时候回去了。

临行前，他把后续的进货渠道、资金管理都跟李秀芳交代清楚，又给她留足了生活费。

“这里就交给你了，秀芳。有事就往村里捎信，或者去省城找静初同志帮忙传话。”刘海叮嘱道。

“嗯，你放心，海子哥，我能行。”李秀芳用力点头，虽然不舍，但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刘海背着简单的行囊，再次踏上了归途。这一次，他不仅带回了销售电子表赚取的第一笔丰厚利润，更在市里埋下了一颗重要的商业棋子，以及一段在特定环境下升华的情感。

回到靠山屯，熟悉的炊烟和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柳秀珠看到他一个人回来，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迎上来接过他的行李。

“秀芳妹子……她在市里，还好吧？”她轻声问，眼神里有关切，却没有嫉妒。

“嗯，她很好，生意也挺好。”刘海揽住她的肩膀，看着这个永远包容他、给他温暖的女人，心里充满了踏实感，“家里，辛苦你了。”

春光明媚，院子里鸡鸣犬吠，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轨道。但刘海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他的世界，正在以靠山屯为核心，悄然向更广阔的地方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