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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山神泪与笋壳（第1页）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林间的雾气还没散尽，山里的草叶上挂满了露珠。

戴灵均就着早晨那点微光，仔细端详着那片暗青色的笋壳。

它的边缘己经微微卷起，质地不像普通竹笋那样粗糙，反而泛着一种类似老旧瓷器的光泽。

王胖子被林间叽叽喳喳的鸟鸣吵醒，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凑了过来。

他看见戴灵均保持着与昨晚几乎同样的姿势，不由咂舌：“戴哥，你该不会瞅了一宿这笋壳片片吧？眼睛不涩？”

“后半夜我打坐时，这东西一首在发烫。”

戴灵均将笋壳递到他面前，示意他感受一下。

王胖子半信半疑地伸出粗胖的手指，轻轻一触，立刻像被蜜蜂蜇了似的缩回来，脸上睡意全无：“怪了，真特么邪门。这温度……跟摸个动物似的。”

入手不是火烧火燎的那种热，是……像揣在怀里的暖玉，温温的，一阵一阵的。

戴灵均没再说话，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周老师那本札记。

他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那泛黄的书页。

指尖在“泉水镇彝人善用药草，尤精地脉之理”那行娟秀小字停留了几秒，当他想继续往后翻时，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目光凝在一页插图上。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

那插图是用钢笔细致勾勒的，画着一位身穿传统服饰的彝族老人，面容清瘦，眼神深邃。

老人腰间系着一串由各种小型兽骨制成的法器，形态各异，下面清晰地标注着“毕摩”二字。

旁边的注解写道：“彝族世袭祭司，非寻常巫师。主祭祀、通医理、司卜筮，世代传承，能与天地鬼神沟通，亦是部落历史的记述者与传承人。”

“走，去找这寨子里的毕摩后人。”

戴灵均合上札记，动作利落地将其收好，那片笋壳也被他小心地贴身存放。

“这玩意太过蹊跷，恐怕只有他们最清楚。”

寨子藏在茂密的竹林深处，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蜿蜒向上，此刻被清晨的露水打得湿滑难行。

一路走来，空气里弥漫着竹叶的清香和泥土特有的潮气。

几经打听，他们在一处有着低矮土墙的院落前停下。

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精瘦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在院中一下一下地捣着石臼里的药材，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寨子里传得很远。

老人腰间，果然系着一串与札记插图上极为相似的兽骨法器。

戴灵均定了定神，上前几步，用生硬且带着明显口音的彝语，夹杂着本地方言开口道：“阿叔，打扰了，我们想向您请教件事。”

他顿了顿，选择了一个切入点说道：“是关于绿翠潭……和老辈人传下来的那些说法。”

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转过身，老人那双眼睛周围虽布满皱纹，依旧明亮清澈，平静地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

他的目光在戴灵均脸上扫过，最后在他腰间那柄不起眼的量天尺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道：“你们这些外乡人，是为近来潭里那些溺水的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