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档子事的风波,眼看着就要平下去了。
学生们该闹闹,该笑笑,老师们也不再整天提心吊胆,校长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了几根。
戴灵均也乐得清静,每天上学放学,打坐练气,慢慢温养着那空空荡荡的炁海和还有些脆弱的神魂。
偶尔孙皓拉着他吹牛打屁,或者同桌女生又偷偷塞给他点小零食,日子过得甚至有点……平淡得发腻。
但他这清静日子没过几天,就感觉有点不对味儿了。
不是他又撞鬼了,是镇上好像……莫名变得“热闹”起来了。
先是周二早上,他刚进校门,就看见看门大爷跟几个早起遛弯的老头凑在一块,唾沫横飞地嘀咕啥。
“邪门!真邪门!”
一个瘦干巴老头拍着大腿。
“我昨晚起夜,听得真真儿的!双石头那边,呜呜啊啊的,跟有人拿石头磨牙似的!听得我后脊梁发毛!赶紧钻被窝了!”
“拉倒吧你!”
另一个胖老头撇嘴。
“准是你家那破窗户漏风!要么就是猫叫春!”
“放屁!我还没聋到那份上!就是石头响!那声儿……渗人!”
戴灵均脚步顿了顿,双石头?那是鹫鸣镇“外八景”之一,两块天然立着的巨石,据说有点年头了。
以前没听说有啥异常啊。
他也没太往心里去,估计就是风声或者啥动物搞的鬼。
结果第二天课间,他去小卖部买笔芯,又听见俩卖菜回来的大妈在路边唠嗑。
“哎哟吓死我了!刚才路过结缘桥,看见老王家那二闺女,一个人站桥头那棵老柳树底下,眼神首勾勾的,叫她也不应,跟丢了魂似的!”
“不能吧?那丫头平时挺灵醒的啊?”
“谁说不是呢!后来还是她妈找来,又掐人中又喊名的,好半天才缓过来,哇一声就哭了,说好像听见有人不停叫她名字,迷迷糊糊就走过去了,后来咋回事全不记得了!”
结缘桥?
那也是外八景之一,据说以前年轻男女都喜欢去那儿溜达,求个好姻缘。
那棵老柳树年头也不短了。
戴灵均皱了下眉。
丢魂?这症状听着可有点熟悉了。
等到周五下午放学,他跟孙皓一块往家走,路过镇子西头那口早就废了多少年的老古井旁边,看见井沿上居然摆了个香炉,里面插着几根烧剩下的香杆子,还有零星几个水果。
“这咋回事?”
孙皓好奇,凑过去看。
“谁还跑这来上供了?这井不是早没水了吗?”
旁边一个正收拾菜园子的老太太听见了,首起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可别瞎说!这井……最近晚上闹动静呢!”
“啥动静?”
“就……咕噜咕噜的,像是底下还有人打水!还……还叹气!”
老太太自己说着都打了个哆嗦。
“好几家人都听见了!吓得不行,这才摆点东西,求个安心。”
孙皓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看戴灵均:“灵均,这……这又是集体幻觉?不能吧?咋还带换地方的?”
戴灵均没说话,走到那口老古井边,探头往下看了看。
黑黢黢的,一股子陈年老苔藓的味。
井口石壁上都是干涸的水渍和裂纹。
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冰凉的井沿,闭上眼睛,凝神感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