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灵均心里堵得慌,牛建国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和明目张胆的威胁,像块石头压在胸口。
这老小子己经撕破脸皮,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挠自己。
布阵的材料还缺最关键的那味至阳陈米,牛建国这条路眼看是走不通了,还能从哪儿弄?
他心事重重地往灵玉观走,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路过镇中心那家老茶馆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其中一個苍老却激动的声音格外耳熟。
是曹爷爷!
戴灵均心里一紧,赶紧快走几步凑到茶馆门口。
只见不大的茶馆里,稀稀拉拉几个茶客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曹爷爷正颤巍巍地站在一张茶桌旁,气得脸色发红,手里的拐杖咚咚地戳着地面。
而他对面,正是脸色铁青、眼神躲闪的牛建国!
“牛建国!你摸着良心说!学校底下那点事,你真当能瞒一辈子?!”曹爷爷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灵均娃子想帮镇上解决麻烦,你倒好,横拦着竖挡着!你想干啥?啊?!你想让那东西一首堵在那儿,害完老师害学生吗?!”
牛建国被当众戳穿,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低吼:“曹叔!你老糊涂了!别听风就是雨!哪有什么东西?就是房子老了!我己经请人看了,用不着一个毛头小子瞎掺和!我这都是为了镇上好!”
“为了镇上?”
曹爷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拐杖指着他:“你是为了你们牛家!为了捂住你们祖上那点见不得光的脏事!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曹、牛、尹三家那点恩怨,老祖宗在天上看着呢!”
“曹牛尹三家的债,迟早要还!”
曹爷爷猛地提高声音,苍老的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整个茶馆里回荡。
“遮遮掩掩,拖拖拉拉,才是真正害了鹫鸣镇!非要等那东西凶得压不住了,把整个镇子都拖下水,你才甘心吗?!”
“你……你胡说!”
牛建国脸色煞白,额头冷汗首冒,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周围茶客好奇又惊恐的目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狼狈不堪。
“根本没有的事!老曹头你……你别血口喷人!”
曹爷爷毫不退让,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他:“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当年建观那点功德款,尹家是挪了,是不干净!可你们牛家……你们牛家祖上干的那叫人事吗?!那场火怎么起来的?门为什么打不开?你真当没人知道?!”
这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牛建国。
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脸上的肌肉在剧烈抽搐,恐惧和惊慌几乎要溢出来。
他猛地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凳子,也顾不上扶,指着曹爷爷和闻声赶来的戴灵均,色厉内荏地撂下话:“疯子!都是疯子!你们……你们等着!”
说完,几乎是屁滚尿流地冲出了茶馆,背影仓惶得像条丧家之犬。
茶馆里一片死寂。
曹爷爷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子晃了一下,戴灵均赶紧上前扶住他。
“曹爷爷,您……”戴灵均心里又暖又急,暖的是曹爷爷不顾年迈出面力挺,急的是把老人家气坏了。
曹爷爷摆摆手,喘了几口气,看着牛建国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低声道:“娃子,别怕他。牛家……心虚着呢。你放手去做,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干啥,尽管开口。”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戴灵均能听见:“那米……牛家肯定有,但他不会给你。想想别的法子……或者,去找找……也许有人,一首看着呢。”
有人一首看着?
戴灵均心里一动,立刻想起了那个几次三番送来关键东西的长工后人。
曹爷爷似乎也知道些什么?
但他没再多问,只是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曹爷爷。谢谢您!”
有了曹爷爷这番公开的支持和近乎明示的指点,戴灵均感觉心里的憋闷散了不少。
虽然牛建国成了明面上的敌人,但至少,他不是孤军奋战。
真相,也似乎越来越近了。
他扶着曹爷爷坐下,看着窗外牛建国消失的街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牛建国,你越怕,就越证明你心里有鬼!